清禾睜開朦朧的雙眼,腦子昏沉,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

明明隻是睡了一覺,睜開眼就換了一個地方,是有人闖進她家迷暈她,將她賣了?

昏暗的房間隻有一個小窗透著光亮,照進屋裏,陌生感侵襲著自己,木凳,木窗,頭頂是茅草屋頂,牆壁也是泥巴加茅草糊的。

這是有多窮!

自己沒被綁住手腳,她起身查看周圍環境:“嘶~好疼。”

身上酸軟無力,起身時動作起伏大,牽扯到了最開始沒注意的額頭,清禾用手輕輕一碰,疼的她瞬間收手,不敢再碰傷口,而這一下又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頭越發昏脹,又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天已黑,家裏也有了人,而她也搞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俗套的穿越劇情落到了她身上,她一身強體壯的好少女,不抽煙不喝酒還不熬夜!穿越原因她不明白!

“娘,她醒了沒有,再不醒,咱拖出去埋了吧,留家裏怪晦氣的。”

一個男聲吸引了清禾的注意,直覺告訴她,要被埋的人該是她,這還是一家人,心可真夠黑的。

“急什麼,那也得等到她咽氣了再說,不然小心隔壁的譚家人又去找村長。”一個刻薄的婦女聲音響起,說到譚家人這三個字聲音更是帶著氣。

“那家人真是管的寬,娘你別氣,等哪天我和大哥去給你出出氣,叫他們多管閑事,還害您被村長說了一頓。”

這話說出口,就知道這人跟地痞流氓一樣,偏偏這話讓說話的婦女還挺高興,笑嗬嗬開口:“還是我二兒子貼心,知道你娘我受委屈了。”

隻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

清禾聽的麵無表情,若不是她接收了原身的記憶,都不敢相信,這話出自原身的娘和哥哥。

明明是血脈至親,如今原身隻有悔與恨,聽到外麵兩人的對話,原身心底的恨意也影響著清禾,努力的平複著心情,清禾作為一個外人,想到原身的遭遇,也忍不住唏噓,現如今她還成了原身,更要想辦法為原身報仇。

承襲了原身的記憶,她現在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被賣了,而是穿越了,雖不知道自己為何穿越,原身不知道是已經離世還是她們兩人是互穿,總之她現在既然來到了這裏,好好活著才是正事。

躺在床上的清禾歎氣,原身也是太渴望親情,才會被家人算計。

原身叫王三丫,幼年被爹娘賣給人牙子,她運道還算好,被人牙子帶到汴梁城的世家大族中當了丫鬟,世家規矩是多,但是福利好,雖是死契賣身,但總的來說,過得比在家還好,不會忍饑挨餓受凍,過得還算不錯,也有月銀。隻一點清禾覺得奇怪,她居然記不得原身為何會被趕出府去,在李府的記憶有缺失。

細細尋找當時的記憶,腦子裏卻是一陣刺痛,想不起來,那也沒有辦法,唯一記得的是被趕之前,世家的主子給了原身一大筆銀子,原身不知道回哪裏去,想到自己還健在的爹娘以及親人,她記不得為何會被賣,隻以為是家裏太窮或者家裏艱難才會賣了她,又期望著能有爹娘疼愛,就循著小時候的記憶,回到了老家。這才是原身悲劇的開始。

找到爹娘後,原身並沒有隱瞞自己有錢的事情,反而將銀子告訴了爹娘家人,為了原身手中的銀子,一家人開始哄騙原身。

時而幾個哥哥在原身身邊歎息,自己無錢孝敬爹娘,沒本事給一家人好生活,原身二話不說就拿錢出來給爹娘買衣服鞋子,買首飾買酒,給一家人買肉買菜。

有時候爹娘又在原身身邊感歎家裏人丁興旺,就是住不開,於是原身又拿錢出來給一家人修建新房。

隔幾天就來一次,隔幾天就來一次,原身手中的錢就這樣一點一點沒了,在村裏待了不到兩個月,百兩銀子花光。

讓一家人現出原形的原因,是原身一文錢都沒有了,再沒有錢給這貪婪的一家人。

原身被趕出府回到老家後,沒一個月的時間,糧食短缺,糧價開始上漲,隻因今年年初,春雨時節,雨水一滴未下,一直到田間的稻穀豐收,大雨也沒下幾次。

八月豐收時,稻穀空殼居多,給官方交了糧稅,百姓兜裏是啥都沒剩了。

這一家人是靠著原身給的錢,才能活的這麼滋潤,一個多月的時間下來,這一家人不光沒瘦,還胖了許多。

前兩天又來給原身說家裏沒有糧食了,要拿錢買糧,可原已經身無分文,拿不出錢來,要錢的哥嫂不相信,推搡間將原身推到桌角上撞死,又將原身身上值錢的衣物全搜刮完了。

理了一遍思緒,清禾想到當時的場景,就想拿刀一刀砍一個,沒一個有良心的,死的算了!

按道理原身也是世家出來的,這些眼皮子淺的也見過不少,可惜原身太想要家人,才被這一家子坑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