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送上門的將軍(1 / 3)

臨大境西南之界,聚風城外,有一村落名曰桃蹊村。

每年桃花盛開時,人人簇擁遊玩,漸漸的桃花樹下的阡陌小道也踏足而成。

桃蹊一名便由此而來。

四月芳菲天,桃葉綠意盈盈,和風而至,竹枝也隨風搖曳。

沈白舒身居竹枝下的竹屋裏,那是救下他的老郎中留給他的,也是他現在唯一的落腳地。

沈白舒有餘毒在身,至今未解,他本著隻能活幾年的念頭準備在這偏遠村落裏度過剩下的日子。

如果毒能解尚可好說,若不能解,桃蹊村山清水秀也不失為一處長眠的好地方。

心中無悲喜,死誌早已存。

對於一個命不久矣的人來說,能活便是恩賜,哪還敢再奢求其他。

現在的沈白舒在這世上無有牽掛。

他不想花所剩不多的時間去證明自己是無辜的,亦或是去結交什麼人,就守著自己一方竹屋中的天地了卻餘生便好。

屋外竹葉婆娑,沙沙作響,半夜突起驚雷,漸起暴雨,此時是入夏之季,夜風仍有些涼人。

早早歇下的沈白舒此時雙手緊拽著被褥,嘴裏不停囈語著聽不清的話語。

他細長入鬢的眉在額間緊湊成川,額上薄汗涔涔,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光窺見其臉色蒼白。

顯然是做了噩夢。

屋內燃燒的安神香仍是化作白煙嫋嫋縈繞在屋頭。不過顯然對沈白舒沒有太大作用。

自從遭遇陷害以來,噩夢便如鬼魅一般纏住他不放,即使再多的安神香也安不下心中忌憚。

或許沈白舒還是未放下前塵舊事,亦或是心中對陷害他的凶手懷有恐懼不敢麵對。因此他躲了起來,躲在離故地千裏之外,令凶手無處可尋的小山村。

所夢之事依舊是被逐出師門同門師弟對他窮追不舍趕來殺他的情景,夢見因他而死的師娘,夢見自己身中劇毒墜崖求死的毅然決絕。

不過此時竹門輕叩,有人前來。

沈白舒咻的從夢中驚醒坐起身子,恰在此時,門被來人撞開。他聽聞聲響,立馬起身隱於暗處,將方才夢境中不堪回首的記憶掩埋在心底。

夜半了,誰會在此時來找他,若是村中村民有事相求定會叫他名字,而不是一聲不吭,更不可能強闖。

一個許久不曾動過的念頭爬上心頭——舊敵來尋仇!

沈白舒遲遲未動,透過門簾警惕的看向堂屋內闖進來的兩人。

屋內未點燈,隻能勉強看到來者人影輪廓見不到真容。

沈白舒打量著晃動的人影。

一人似是受傷很重,被另一個人攙扶著,他聞見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沈白舒心下稍微鬆了口氣,可以肯定不是來殺他的人。但也未放下戒備仍打量著來人。

屋外雷雨不停,飄在風中的安神香被破門而入的風打散在屋內四散開來……

沈白舒腳步輕聲移動,拿下了掛在牆頭塵封許久不曾觸碰的劍,那兩人已經進了屋。一人攙扶著受傷嚴重的人靠桌腿坐下“主子,再堅持一會,我馬上給你包紮。”

另一人忍著劇痛嘶聲道:“有……人在……暗處。”受傷不重的那人立刻提起劍向沈白舒藏身之處走來。

沈白舒打量的眼微眯成縫“還是個有功底的。”

雖說他有舊傷在身,可想要隱住身形不被人發現卻不是件難事。可此人在重傷的情況下還能發現他,可見功夫並不低。

此時藏著已是沒用 。

沈白舒將劍放置在一旁轉而取了火折子,不緊不慢的從暗處出來站在簾子後邊發問:“深夜撞民宅,不知兩位是何用意。”

他點燃了蠟燭,又將火折子塞回袖中。

提著劍的那人見沈白舒出來 ,並沒有要做鬥爭的意思,返回去攙著傷重的另一人。

傷重的那人坐在地上,背靠桌腿,聞聲也不答話,估計也是傷得太重沒力氣回話了。

提劍那人解釋道:“深夜打擾郎君,深感抱歉,隻是方才敲門片刻無人回應,我們料想此屋無人居住,便進來了,我家主人受傷嚴重,情況緊急,還請郎君見諒。”

沈白舒心中暗諷:即有功力在身,屋內有不有人難道他不清楚?無非是看出屋內之人功力定勝不了自己才敢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