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發之前,葉傾城通過網絡對這段山路是有所了解的,可直至親身經曆,實在覺得有點顛覆他的想象。
記得在高中時他曾看過一本曆史書,東晉時期,有一位高僧名叫法顯,懷著對佛法的虔誠與執著,毅然踏上了前往天竺(今印度、尼泊爾一帶)求法的漫漫征程,那是一段充滿艱險與挑戰的旅程。他穿越荒無人煙的沙漠,狂風呼嘯,沙塵漫天,仿佛要將一切生命吞噬;他翻過險峻的高山,懸崖峭壁令人膽戰心驚,稍有不慎便會墜落深淵粉身碎骨,最後曆經千辛萬苦,法顯終於抵達了神秘的尼泊爾。
那時候的他,透過文字就足以感受到這個神秘國度的貧困以及地理環境的凶險,就是從來都不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踏上這塊土地。
可是現在,他至少是坐在大江接他的車裏,雖說這充其量不過是被一層堅硬的鐵皮包裏著長方形盒子,由四個輪子支撐著在艱難前行,但比起那本書中的描寫不止是好上了千倍萬倍?
“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我們國家太窮了,唯一的一條公路還是你們中國來幫助援建的呢!”當看到葉傾城再一次吐得昏天黑地時,大江又一個勁地站在旁邊向他表示著歉意。
葉傾城連忙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其實他知道自己從小到大實在是被父母保護得太好,在溫室裏待得太久了,以至於不堪一擊。
這時候,旁邊有個素不相識的尼泊爾男人停下車來,熱情地給他遞來一瓶水,眼裏充滿真誠地對著他微笑。
那個男人和大江用尼泊爾語寒暄了一會,大概是知道了葉傾城此次來尼泊爾的目的,臨走時對他豎著大拇指,並用生疏的中文說道:“中國人,我喜歡!”
來到這塊貧瘠的國土上僅僅兩天,葉傾城卻已經慢慢地感受到了這裏每一個人的善良和真誠。
傍晚時分,大江把他帶到了博卡拉的一座綜合性學校。學校位於博卡拉新城,離費瓦湖不遠,這也是葉傾城當時在網上申請的。
記得打開電腦屏幕的一刹那,他一眼就被照片中作為學校背景的費瓦湖所吸引,夕陽下碧綠色的湖麵上傘形排列著的五顏六色的小木船,還有更遠處隱隱約約的喜馬拉雅雪山,那一刻,葉傾城確實是被震攝到了,他覺得那是用語言無法描述的寧靜和美好。
所以,他來了,那是一種不遠萬裏不辭辛苦的奔赴。
到達時,一個四十來歲長得精瘦皮膚黝黑的男人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這個時間,學生們都已經放學,處於半山腰的整個校區顯得空曠而寂寥。
“葉先生,這是我們sagar院長!”將車停在門口的斜坡上,大江趕忙上前介紹。
看得出來,這是個不苟言笑的男人,
“你好,我是葉傾城!”他主動伸出了右手。
“你好,歡迎你來尼泊爾!”院長隨即伸出左手輕輕與他交握,並用英語同他打了聲招呼。
他的英語說得流利而純正。
在這個貧窮到連饑飽都成問題的國家,葉傾城沒有料到他這一路上遇見的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會說英語,這確實是他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