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校的生活,夏玉晚也還算適應。就是住校當天晚上簡直像孫悟空從天庭回了花果山,嘰哩哇啦的,幾個小姑娘蒙著被子聊了一晚上,天蒙蒙亮才睡下。
第二天上課夏玉晚小雞啄米似地點著腦袋,班主任看著這群小孩眼睛下麵掛著的青眼袋,“嘖嘖”了兩聲:“昨天晚上去哪家偷雞還是摸狗了?瞧瞧一個兩個的,頭要長桌子上了。”
班上的學生聽了哄笑起,來,夏玉晚也被逗笑了,“嘎嘎嘎”地笑起來,昏昏欲睡的眼睛也睜開了。一眾笑聲中她的聲音格外猖狂,像被狗攆的大鴨一樣動聽。
班主任姓劉,是個嘴巴損的湘妹子,剛畢業就接了他們班,長得漂亮身材好,13班管她叫劉麻辣。劉麻辣一雙大眼睛彎出個笑弓,打趣夏玉晚,“哦喲,不得了,從哪來了個小銀鈴?”聽了這話,剛剛平複下去的小猴子們又東倒西歪地笑開了。
夏玉晚本來也不當回事,正要像平時一樣跟著同學們一起笑時,餘光掃到坐在她前麵的石開。他冷著一張清秀的臉,正襟危坐。她的臉噌的一下紅透,突然撿起了屬於少女的嬌羞,小圓臉上的笑褶一下扯平,不自覺地攥緊了手裏的圓珠筆,甚至因為太過用力,手指有些發白。
夏玉晚抬起眼偷偷覷著座位前方清秀的少年,他的頭發幹幹淨淨的,烏黑而有光澤,腰背挺直,黑白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格外挺括,他現在微微垂著頭,修長好看的手指正翻飛寫著筆記,好像外界的紛紛擾擾都與他無關。青春就是這麼奇妙,一個抬眼間,少女心動便如野火燎原,在這個夏末一瞬間席卷了她。
從這天之後,夏玉晚就開始在不經意間留意著石開的消息。
他拿到了化學競賽的二等獎,好厲害!他好像喜歡打球,他打球的樣子好認真,扣籃的胳膊好漂亮!他的英語不太好,可惜我的英語也不好,不然就能誒嘿嘿嘿……這天是周末,夏玉晚回了家,她雙手托著臉頰,在腦海裏暢想和石開的二三事,甚至聯想到了他們談起戀愛後的甜蜜生活,臉蛋紅撲撲地癡笑著,然後抱住被子像飛速運轉的滾筒洗衣機一樣在她床上翻滾起來。
“咚咚。”響起兩道輕巧的叩門聲,把夏玉晚從幻想拖入現實,“咳咳,請進。”她清了清嗓子,從床上坐起來,抬頭看向門,高挑清瘦的少年推門進來,另一隻手裏好像拿著個大碗,手掌寬大,指節分明,牢牢地抓著碗底。原來是周珀光。夏玉晚有些失望。情竇初開的少女總是會有些天馬行空的想法,雖然她和石開沒說過幾句話,明白推門進來的怎麼也不會是石開,但還是忍不住期待。
“晚晚,快來吃提子,用井水鎮過的。”周珀光自顧自理開夏玉晚淩亂的書桌,把碗放了上去。夏玉晚聽了就蹬上拖鞋,坐在周珀光旁邊。周珀光擦幹淨手,漂亮但帶著薄繭的手扒開提子濃紫的外皮,遞到夏玉晚紅潤的唇邊。一雙丹鳳眼專注溫柔地看著她,濃黑的眼瞳裏波光流轉,“我給你剝了,省得你弄髒手。”
夏玉晚點點頭,一副老大爺樣癱靠在椅背上,嗷嗚一口吞掉周珀光遞過來的提子。尖尖的虎牙擦過周珀光的食指,帶來輕微的刺痛感,周珀光的心也顫了顫。他樂此不疲地連著給夏玉晚剝著提子,一個接一個遞送到夏玉晚小嘴跟前,夏玉晚“啪啪”地吐著籽。
就這麼吃了一會兒,夏玉晚矯揉造作地揉眼,假哭起來,“珀光哥哥,嗚嗚嗚,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呀~”
周珀光縱容地笑笑,把她的手從眼睛上拿下來,捏了捏她柔軟的小手,“別揉,小心把眼睛揉壞了。”
夏玉晚突然目光詭異地盯著他說,“你對我這麼好,你該不會……”周珀光心跳怦怦衝擊著胸壁,她終於明白他對她是什麼想法了?“你該不會是我爸爸吧!”周珀光嘴角抽了抽,他就不該期待,有時候真想把夏玉晚的小腦袋拆開看看,那裏麵到底裝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