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皓家的事,別再為難皓盈和皓停。”
說這話時,皓月故意放亮了嗓門,姿態淡定,舉止從容,麵對凶神惡煞的債主,臉上沒有一絲懼怕的表情,鳳眼微眯一一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現在開始,皓家,我皓月說了算!這宅子今天已經正式抵給中灣銀行,下個月就可以拿到貸款,我向你們保證,“新忠”不會欠大家一分錢!\\\"
然後,皓月將手中的行李箱暫時擱置在一邊,忽然就摘掉了手上自己最喜歡的紅金腕表。
那是去年生日時,父親送的禮物。
她微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環看了一下把整個皓家大廳圍的水泄不通的人群。目光,最終落定在角落裏始終未開一句口的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半垂著滄桑的腦袋,枯瘦的手指夾著一支頹廢的香煙,目光有些絕望
“拿著吧,至少能值一百萬,先去頂一頂。”
皓月走過去,微微欠了身,態度變得柔軟起來,將閃著光輝的珠寶手表遞到男人麵前後,柔潤的粉唇繼續輕輕煽動,那聲音真是溫潤宜人。她對男人道:“記住,換了錢後,要先將廠裏頭拖欠的工資發了。”
然後,沒等男人失神完畢,皓月將手表置於男人手心,直起了腰又望了望一直躲在樓梯口不敢出聲,行為畏畏縮縮的姐姐皓盈。
“現在,我們家隻剩我們姐妹兩個了,新忠要重新開始,還請各位叔叔以後多多提點!”
之所以說這些話,是因為皓月明白,曾經,他們都是跟著父親一起打拚的戰友,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幾十年來共同經曆的風風雨雨,不見得就因為皓氏的突然破敗,而將那些感情煙消雲散。
皓月在賭,在賭人心,在賭每個人的良知。在她的心裏始終認為,父親的震懾力,還有餘威。
父親皓新忠,是業內很有名氣的建材製造商,他的成功來源於他的睿智與守信。
不過,半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讓這個叱吒風雲的父親從此成了病榻上的一棵植物。突然的巨變,讓皓家瞬間失去了頂梁柱。緊接著,禍不單行,正當大家把希望寄托在皓家唯一的兒子----長子皓停身上時,某新開業的大型分廠被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火焚燒殆盡,也燒掉了這個建材大家最後一口命氣。
如果說皓新忠的病倒已經讓合作夥伴們人心惶惶,那麼這一次的事故,直接導致所有人失去了信心。
由於廠房成立不久,保險還在等待期,事故的所有賠償立刻造成了公司的資金周轉不靈,皓停又在關鍵時刻,卷走公司僅餘的存款銷聲匿跡。
皓氏名下的新忠木業當即陷入危機。
因為父親一直躺於病榻,可能終生不醒。
業內股交好友都不肯輕易借錢來幫新忠渡過危機,合作夥伴又擔心之前的投入石沉大海,每天上門要債的人絡繹不絕。剛剛大學畢業不久的皓月就這樣獲得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與各路債主春秋筆法。
因為她懂,姐姐皓盈是個養尊處優的花瓶,除了吃喝玩樂揮霍自如外,她,對於這個家來說,完全指望不上。
無奈,日子總不可以逃避著過,某一天,皓月終於對始終不離不棄守在皓家一線的秘書汪叔說,“我們賣房子吧。”說這話時,她也特別淡定,甚至沒有絲毫糾結,因為這是眼前唯一的出路。
汪叔跟了父親幾十年,是建材業的老精英,多年來追隨著父親東奔西跑,從來不辭辛勞。
意料之中的,汪叔點了點頭。也不知為什麼,他一向最看好二小姐皓月,皓月在他眼中也從來沒有走過歧途。所以皓月甚至覺得,那是長輩於她的一種信任和駑定。
其實,皓月與姐姐皓盈,哥哥皓停非同一母所生。文雅些講,皓月不是嫡出,通俗一點講,皓月的母親是皓新忠這個男人年輕時候都會犯的一個錯。
這件事也不算稀奇,至少皓家所有人都能接受。也還好,兩位母親相繼過世後,皓父也沒有再娶。而他的三個兒女中,父親也最偏袒皓月,得寵自然是無可厚非。皓月的大學,索性定向發展,主修了經濟法後,還輔修了商務會計,本就打算畢業後接手父親的班底。
卻沒想到,這手,卻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落下。
提著行李箱走出皓家大門時,皓月覺得身心疲憊,而這,才僅僅隻是個開始。
皓月的夢想,是要譜寫一幅宏偉的藍圖,幫助父親織造更大的商業版圖。可現在,卻變成了贖回皓家大宅,帶領著那些仍然肯跟著皓家不離不棄的廠家工友們重新振作起來,她要讓所有人看到一個重新崛起的新忠,讓新忠的每一個人都得到付出勞動後的果實。
夢想與現實的差距,在皓月看來並不大,隻要敢想敢做,然後踏踏實實的放手幹,就會有實現的一天。
“汪叔,你們先去車上等我,我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