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麒正在把相片一張張地剪碎。
她吃力地捏著一把相比之下襯得那隻手愈發纖弱的剪子,從每一張相片的中間,急躁地胡亂剪開。過了會兒,感覺到虎口處陣陣酸麻,她才氣喘籲籲地停了手。
猶覺未夠盡興,玉麒看了看四周,果斷扯下牆上張貼著的某張獎狀,兩手捏著上沿,正要撕扯開,門外忽然傳來聲響,是鑰匙穿進鎖孔轉動的聲音。
玉麒隻好作罷,麵上浮現出濃烈的厭惡。她拍拍手掌,像是嫌棄什麼髒東西一樣,在衣服上蹭了蹭,隨後才踩著步子拉開了被反鎖的門。
“……?你怎麼在我屋裏?”
蔣馭掠過少女矮了一頭半的身高,往房間裏掃了一眼,很快發現了她跟本不打算遮掩的“罪行”。他皺起眉,正要詢問,玉麟卻環著手臂,十足十的大小姐做派,惡人先告狀。
“我進來怎麼了?我不能進來嗎?這是我家,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要你管!”
她努力抬著下頜,為了顯出自己高高在上的態度,不過效果卻不怎麼好。
蔣馭果斷無視了她的咄咄逼人和惡劣語徑,他繞過玉麒走進屋裏,果不其然被滿地狼藉弄得幾乎無處下腳。他在原地站了會兒,手指揉了揉額角,語氣無奈:“淩玉麒,你就非得跟我過不去嗎?”
“廢話!”玉麒像一點就炸的炮仗,叉著腰指指點點,語氣嘲諷:“誰不知道你蔣馭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喪家犬罷了,別以為靠著我哥和霂昀哥的庇護就能目中無人了,我還記著你中午在飯桌上怎麼擠兌我的呢!”
她說的那件事,指的是午飯時蔣馭好死不死提到了她爛到出奇的成績,甚至還問了淩風需不需要給妹妹找一個家教老師,這就不偏不倚地踩了玉麒的雷點。
她怒不可遏,但顧及著要在李霂昀那裏留個好印象,這才忍了下來。回房間以後越想越氣,蔣馭憑什麼對她的生活指手畫腳,難道淩家收留他就是為了給玉麒自己添堵的嗎?
更何況他還總是跟李霂昀不清不楚的,這簡直無法忍受。
一不做二不休,玉麒找管家要了蔣馭房間的鑰匙,一進門就反鎖,把他在南大得的那些榮譽全毀了個幹淨。
再聰明再厲害,也不過是淩家養的一條狗。
她恨恨想著,就不管不顧地開始了破壞行為。
說起來,這個房間以前還是她住的,但蔣馭來了以後,她的屋子就被迫從三樓視野最佳的那間搬到了二樓最靠裏的,不僅曬不到太陽,還不得不離淩風很近,近到每天早上更方便她那個囉裏吧嗦的兄長叫她起床了。
“滾開!看見你就煩!”她跟本不怕蔣馭會怎麼反駁她,直接撞著他肩膀準備出去,卻被高挑清瘦的青年shen上緊實的骨骼肌肉杵得齜牙咧嘴,她嫌惡地擰了擰眉,揉揉被撞得生疼的手臂,心裏又給他記了一筆。
蔣馭沒有反駁他,隻是沉默著蹲下身,一件件一張張地把被毀壞的東西歸攏起來,撿起被剪得七零八碎的相片時,從中找出一張四個人的合照。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