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金女真在野豬皮和黃台吉時代雖然在對大明的軍事鬥爭中經常處於上風,特別是在黃台吉時代,女真兵更是多次入關劫掠河北和山東各地,但是因為後金女真政權本身的落後體製,使得長期掙紮於落後的奴隸部落製度的後金女真政權的內部矛盾也是相當的激烈的。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駐守遼南地區的後金女真軍事力量是鑲藍旗。鑲藍旗原來的首領阿敏是野豬皮的侄子黃台吉的堂兄,這個人無論是對於自己的叔叔野豬皮也好,還是對於自己的堂弟黃台吉也好,都不怎麼太看得上。
阿敏瞧不上黃台吉,熱衷於政治改革統一權力的黃台吉自然也不待見阿敏。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阿敏的鑲藍旗,和同樣和黃台吉不太對付阿濟格的鑲白旗,才會被派往朝鮮和毛文龍的東江軍作戰消耗實力。
在丁卯之役結束後的第一時間裏,被消耗了大量核心兵力的阿敏就被黃台吉找了個借口幹掉了。整個鑲藍旗和阿敏的財產人丁也被轉到了和黃台吉關係良好的濟爾哈朗的手中。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雖然新任鑲藍旗旗主濟爾哈朗現在正在關內和黃台吉一起四處屠殺和掠奪呢,但是留守在遼南地區的鑲藍旗的那些甲喇額真和牛錄額真們,也都是人心惶惶的。
他們一方麵害怕自己手下被抽調出關的丁口會被故意被消耗在關內的戰鬥中,另一方麵又害怕自己牛錄和甲喇的丁口在作戰中表現不佳牽連到自己,給新旗主濟爾哈朗一個擼掉自己的借口。
所以在從1629年末到1630年初這個時間段裏,位於複州衛的鑲藍旗甲喇額真嶽察·阿克敦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麾下駐紮在金州衛的一個牛錄已經不見蹤影了。
畢竟,在零下二十多度天寒地凍的深冬時節,就是野蠻如女真人一般,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貓冬避寒。在生產力落後的情況下,這種天氣到外麵去活動,完全是一種找死的行為。
更何況和複興軍不同,後金女真方麵沒有棉花,缺乏布匹,根本就沒有什麼太有效的防寒措施。穿著那些動物皮毛之類的倒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暖,可是這些沒有經過細致加工做成衣服的動物皮毛的保暖效果也是十分有限的。
複州城雖然幾經女真人的洗劫和破壞,但是作為一座衛城,它的城防設施雖然全部破敗了,可是城市內的建築還有很多被保留了下來。原本的明朝複州衛指揮使衙門,現在就是鑲藍旗派駐遼南地區的金、複統領,掌管著五個牛錄的女真旗丁和五個牛錄的蒙古旗丁以及三千漢民包衣阿哈的嶽察·阿克敦的駐地。
嶽察氏在鑲藍旗算是個大姓。在鑲藍旗內,嶽察氏的人丁興旺,五分之一的鑲藍旗人都是嶽察氏的族人。
所以即使鑲藍旗的旗主發生了變動,但是從總體上說,嶽察氏在鑲藍旗內地位還是有保障的。新任鑲藍旗旗主濟爾哈朗對嶽察氏的族人們也非常的籠絡。
不過雖然這樣,在鑲藍旗內勢力較大的嶽察·阿克敦還是感到了新任旗主濟爾哈朗對自己的忌憚。這一次的入關劫掠行動中,濟爾哈朗專門從阿克敦這裏抽調了不少的人丁。阿克敦麾下至少一半的精壯兵丁被濟爾哈朗抽走作為他的護衛白甲。
要不是阿克敦非常有先見之名的瞞下來兩個蒙古小部落補充自己的丁口的話,光是這一次的抽丁,就把阿克敦的這個甲喇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