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厭惡黨爭,但是孫國楨也知道,在如今的大明朝裏,想要穩穩當當的當個官兒做點實事兒,背後沒人,不投靠個什麼勢力那是完全沒有可能的。所以麵對如今的情況,孫國楨也知道自己在登萊巡撫的任上也幹不了多長時間了,甚至於在自己在大明朝廷裏的政治生涯離徹底的結束也不遠了。
孫國楨有時候也在想,這個登萊巡撫的位置也真正是個倒黴的位置。從登萊首任巡撫陶朗先開始,袁可立、武之望、李嵩,自己的這些個前輩,幾乎沒有一個好下場的。不是直接丟了性命,就是南京養老、罷官回家的。甚至於從天啟元年登萊巡撫的職位設置以來,算上自己這五任巡撫,都沒有任職時間超過兩年的。
這麼一想,孫國楨又覺得自己幹了不到兩年就下台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了。
孫國楨不知道的是,曆史上他之後的大明朝的九任登萊巡撫的命運和任期都沒比他好到哪裏去。和他是本家的孫元化更是直接在登萊巡撫的任上被叛兵給俘虜最後被朝廷砍頭了。隻有一個陳應元在登萊巡撫的任上坐了五年的時間,最後還被罷官了。
就像現代社會的地方官府會在京師設置辦事處一樣,孫國楨當官當到巡撫這個級別,在京師也有自己的耳目。他知道現在的吏部尚書王永光過去和閹黨有點聯係,所以正被東林黨的人攻擊。而且他也知道,目前的吏部裏,說話好使的不是尚書王永光,反倒是作為東林黨人的吏部左右侍郎說話好使。
更重要的是,孫國楨明白,皇帝都已經把薊遼、登萊、天津的軍務都交給袁崇煥一個人做主了,這麼違背常識的事情都出現了,那麼自己在皇帝那裏肯定也是不會有什麼好印象了。
即使是再怎麼注重“做事”的人,孫國楨也是官僚集團的一份子。在明確的知道自己的仕途即將終結的情況下,孫國楨對於工作的熱情就開始急劇的下降了。
原本孫國楨對於地方軍務是抓的很緊的。對於地方上的大事小情,人員變動,他是要事事關心事事過問的。不過現如今已經變得心灰意冷等著回家啃老米的孫國楨,則是個大撒把的狀態。
威海衛的指揮使出現了人員變動;威海衛地區有人大肆招納流民;登州港出現了很多前所未見的自行火輪船前來貿易,這樣的事情孫國楨聽到心腹報告之後,也采取了視而不見,大家隨便的態度。
因為是海路直達,不像鬆江地區的棉布那樣是走大運河經曆無數的吃拿卡要和濟寧到登州將近兩千裏的陸路才能到達登州,所以比鬆江布便宜一半左右的複興黨棉布在登萊地區開始大賣起來。
商業嗅覺靈敏的商人在經過計算,發現從“複興商社”買布賣到山東各地,比賣大運河上的鬆江布還要便宜之後,采購量頗大的大客戶開始出現。甚至於地處青州的衡王府主管商貿的業務的管事,也跑到登州來買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