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要不是我們在林子裏救了你,你早就葬身虎口了!”
“抱歉,大哥,就這掠風山的老虎,還沒我家貓一半大。”三當家掐著大當家的手紋絲不動,說出的話並沒有任何得意的意思,竟有些悲涼的感覺。
“原來我們這大半年的情誼都是假的!”大當家回想起這些日子兄弟幾人策馬揚鞭,恣意縱橫的快意,又想起兄弟幾人練槍訓武,把酒言歡的日子,再看看現在,難過的閉上了眼睛。
……三當家沉默片刻,隨後道:
“你可知,你騎的好馬,都是山下的村民精心喂養的;你可知,你喝的好酒,都是路過商隊的屍體中搶來的;你可知,你手裏的好槍好炮,都是每家每戶上交的銀錢換來的,最後又打進百姓的身體裏,你以為每夜一個人躲起來不看不聽,被擄來的婦女就沒有收到淩辱嗎?”
大當家無言以對,三當家接著說:
“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你說你也是受不了欺辱,才躲上這山來。經年累月,以心交心,才有了這般規模。可為何二當家帶大家燒殺搶掠,你卻充耳不聞,你的良心會安嗎?”
“你放開他!”一把匕首無聲無息地抵在了三當家後背。握著匕首的手,修長纖細。而這雙手的主人,正是身著紅色喜服的靈兒。此刻她已扯下蓋頭,露出白皙的臉龐,緊蹙的峨眉可見她的擔憂,泛紅的眼眶淚水在不停打轉,緊咬的紅唇可見她此番舉動也是下了不小的決心。
“靈兒你瘋了!”萍兒焦急的大喊道,“不可與墨門為敵!”
“你……你是墨門的人?”靈兒一驚。
三當家感覺抵住自己的匕首似在不停顫抖,頭也不回地說道:
“姑娘!你知道若墨門親自出手,隻會因為一件事。”
“靈兒!你們在說什麼?”大當家不顧鎖著自己喉嚨的手,掙紮起來,卻發現自己如何用力都動彈不得。
靈兒沉默片刻,扔下匕首,道:
“其實,天雲答應我,成婚之後隨我下山,不再理會寨中事務,墨門前輩……請你放過他好不好?”
“萍兒小心!”一直看著幾人卻一直插不上手的楊書從,在看到萍兒身後快速襲來的黑影後,大喊。
此刻萍兒正焦急的看著台上,為靈兒擔心,完全沒有注意身後有人攻來。
許憂抬起左手的槍便要射向黑影。
“嗖!”
許憂忽覺一陣破空之聲傳來,左手一抬,便躲過了攻擊。
身側,一支長箭穩穩釘在樹上,因力大勢沉,箭尾還在不停抖動。
許憂循來箭方向看去,是之前倒在瓦礫之中的四當家,隻見他之前擋槍的左手還滲著血,卻穩穩的握著一把長弓,身背箭袋,目光一如鷹眼般堅毅,死死盯著許憂。
隻是那襲向萍兒的黑影,速度十分之快,沒了許憂阻攔,很快便來到了萍兒身邊。萍兒不急閃躲,下意識的抬手一掌,卻被那黑影一把抓住了胳膊。
楊書從發瘋似的衝到萍兒處,可比起黑影的速度卻慢上許多。
隨後隻聽“刺啦”一聲,萍兒整條袖子都被黑影撕掉了,露出白玉一般的手臂,但嬌嫩的手臂上,卻留下了長長的爪印。
待楊書從衝到萍兒身邊時,黑影已得手退開。楊書從死死盯著,才發現這人正是剛剛中槍倒地的二當家!
他左肩上本來被洞穿的槍傷,如今血已經止住,傷口更似被火烤燙過,更為可怖。二當家喘著粗氣,可見他其實受傷也很重,隻是不知從哪用火烤過了傷口,勉強可以施展身法。隻是他這勉強施展的身法,依舊比楊書從這種普通人快上許多。
楊書從摟住受傷的萍兒,那手臂上的爪印很深,但十分怪異的流血很少,萍兒十分堅強,一聲疼也沒有喊,隻是額頭滿是汗水,很快暈厥了過去。楊書從疑惑,明明沒流什麼血,萍兒卻嘴唇發白,像是失血過多昏迷的樣子。
楊書從這才看清,退在不遠處的二當家,襲擊萍兒的右手比常人粗壯了一倍,指甲更是如野獸一般,彎曲且鋒利,上麵還殘留著萍兒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