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每天過來送吃的用的,慢慢的,小太霏就決定自己一個人生活,這裏是熟悉的家,每一處都有父母與她的回憶,她可以一個人生活。
小姨起初也不願意,捶胸頓足地道著歉,思考一番,但為了太霏的安全和未來著想,小姨就每天負責太霏的飲食,確保小太霏不被餓著。
於是,十五歲,小太霏學會了自己做飯、洗衣、打掃家務。
十六歲,小太霏發現家裏的存款總會有用完的一天,小姨也不能照料自己一輩子,決定打零工養活自己。後來在便利店裏一幹就是一年。
從醫院醒來,發現荀鄴已經不在了,“隻是萍水相逢而已,也還沒有到鄭重道別的關係,很正常。”太霏小聲對自己說道,雖然隻是短短兩天,這驚心動魄的經曆仿佛過了一個月那麼久。
看著沒有了小拇指的左手,太霏甩甩頭,企圖把心底的酸澀甩去,卻不小心甩出了一滴眼淚。
“小姑娘,你別難過,現在義肢技術很成熟的,別難過,你看,那邊那個大哥被機床碾壓,整隻右手都沒了,現在馬上出院了,生活照樣要過下去的。”護士阿姨看太霏隱忍落淚的模樣甚是可憐,小心翼翼地給傷口換藥。
“要是疼,就和阿姨說,阿姨輕一點哈。”護士阿姨動作輕柔而熟練,太霏一點兒也不痛,但是眼淚就是止不住的流,可能是因為莫名其妙的遭此變故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也可能是因為劫後餘生的後怕,亦或是昨日還在攜手的同伴今日變成了路人,太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麼,就是想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場。
到醫院看望太霏的小姨再一次哭成了淚人,責怪著自己沒能守護好太霏。
“你還那麼小,就變成了殘……哥哥,你怎麼不保佑保佑你自己的女兒呀,你爸爸最疼你了,摔破一點皮,哥哥都會心疼,你小時候去打針,你哭,哥哥也哭,他要是知道你如今……他得多疼呀,小姨對不起你,小姨對不起你,霏霏,對不起啊……”
“小姨,嗚嗚……小,小姨……”這一次太霏沒有安慰小姨,她抱著小姨嚎啕大哭,趴在溫暖的肩膀裏,任憑淚水浸濕了衣角,胸腔裏已經潮濕一片,抽泣聲回蕩在走廊,在樹梢,在雲裏,在霧裏……
回到家的第二天,太霏家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太霏的班主任李德寶。
太霏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對方,李德寶落座,不帶寒暄直接進入了正題,“太霏,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你這樣的情況回到學校會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學校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的。”
“李老師,什麼意思,我不可以去上學了嗎?”太霏咬緊牙關,嚴肅地看著麵前突然造訪的班主任。
班主任輕輕歎道,“太霏,你失蹤的這段時間學校對外的說辭是你生病了請假。不是學校不讓你去,而是想要給你更好的深造機會。”
深造?原來是來趕她走的。“什麼意思?”太霏啞聲問道。
李老師扶了扶眼鏡,斜瞅一眼太霏包紮好的左手,“京藤學校每年都有留學名額,今年的名額給你,你可以過去本碩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