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白城一路穿過學校教師公寓後麵的一條極其隱蔽的小巷，這裏的房子年代有點久遠了，大概是學校擴建的時候裏麵的老人家不肯拆遷，就留下來當教師公寓了，雖然也沒有人住。
“你怎麼找到這的，我讀一年書了都不知道。”
“我有個習慣，一到新學校就找哪裏有可以溜出去的地方，來的那天午休我把學校全逛了一遍。”
付白城停在了其中一扇小木門前麵，上麵的木屑粉碎脫落，黃白的顏色看起來像是被白蟻蛀空了的柱子。
付白城從應該是被風吹掉一塊玻璃的窗戶那把手伸到最裏麵，熟練地打開了門後的門栓。
“你真的沒關係嗎？”付白城開門前問陳燼南。
陳燼南笑了笑，心想這是什麼冒險故事的開頭，屠龍勇士找到主角告訴他一旦踏上這個屠龍的艱難之路，以後你的平靜生活就和你揮手說再見了，你真的沒關係嗎？
“沒關係。”陳燼南說，心裏確實有點要去冒險的緊張刺激。
付白城把門緩緩推開，光線跟著一起進入，房間內夾雜著潮濕真菌和木頭腐朽的氣味，裏麵隻有兩間房間，這裏應該是整個房子的一個偏屋，可能是放電視的還是什麼的，總之現在就隻剩幾張桌子和椅子，上麵鋪滿灰塵。
進到第二間房間，裏麵堆滿了已經壞掉的木製家具和報紙刊物，陳燼南拿起一張報紙，年份還是199開頭的，上麵快要褪色的黑白照片是1997年的縣一中，坐落在江邊，旁邊一排不起眼的低矮磚房，看來就是這裏了，難怪進房間格外覺得潮濕，原來是在江邊。
通向其他房間門的鎖都在另外一邊，所以隻能探索到這了，陳燼南稍微有點失望，這個地方挺有感覺的，就是體量稍微小了一點。
付白城喊陳燼南過來，合力把第二間房的一個很大的兩門櫃挪開，後麵居然藏著一扇小門。
“上次來這的時候我把這擋住了。”付白城一邊說，一邊把門推開。
一瞬間光亮和江風一並灌了進來。
外麵江水茫茫，飛鳥低桓，江對麵遠處是一座巍峨的金字高山平地而起，連綿著幾座高矮不一的群山，夕陽在兩人身後，餘暉撒在山頂上熠熠生輝，江水泛起的浪花銜著金光閃爍。
付白城直接從打地基的台階上麵跳下去了，陳燼南也單手一撐跟著下去了。
下麵是以前住這的人種的菜地，現在已經荒廢了。
“上次吃燒烤的時候你說我翻牆出去打架了，你怎麼看出來的。”付白城走在田埂前麵問。
陳燼南暗道不好，自己那段時間說什麼全忘了，怎麼還把這件事說出來了，“你鞋底有泥，然後褲子上和衣服上都有點灰……”陳燼南還沒說完知道自己之前是誤判了。
付白城笑了笑。
“到底是哪個刻板印象讓你覺得我是個，”付白城想了想措辭，“小混混。”
哈哈哈哈哈小混混，陳燼南心裏笑瘋了，哪有自己叫自己小混混的，你說混混都比這要好吧，“臉吧，第一眼看上去不太好惹，你長的太，額，鋒利了，還有你當時死活不肯換班。”陳燼南作死地非要加最後一句。
陷入了十分尷尬的沉默。
最後還是付白城先開口，“那你現在覺得呢？”
“很親切。”陳燼南不知道自己怎麼腦抽脫口而出這麼一句話的，現在他很希望這個世界是一個聊天軟件，他好撤回剛才那句話。
出乎陳燼南意料的，付白城沒有笑他，而是掏出打火機點了一根煙。
“還有你抽煙。”可能是作為地理人一分析簡答題就要把所有因素考慮齊全的偏執在作祟，陳燼南又作死地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