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陵河燈節,是處在魚米之鄉富足之地最大的一個節日,確實說是河燈節也不是很準確,因為它經過上千年的演變,已經不僅僅是一個節日那麼簡單,還帶著此處人民對未來的期盼。
那十裏長街處處張燈結彩,茜素紅的紅綢從平安街鋪到了洛水處,人們都穿上自己最美麗的衣裙上街,到處都是賣孔明燈和河燈的小販,還有各種各樣美麗的燈籠高高掛起,路上的行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意。
而在那石拱橋處,一位身穿紅衣的男子遺世獨立,他手持一盞河燈,即使路過的眾人都紛紛猜測這般俊俏的男子居然還得等人,他等的心上人該是何種容貌。
但那身穿紅衣的男子臉上卻戴著織金鏤空的麵具,即使他身姿挺拔氣度不凡,可那些相中的女子還是打算再觀察一番。
莫不是個相貌醜陋的,不然怎麼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直到在那燈火闌珊處,待人群散去,一位同樣身穿紅衣的女子在起哄的人群中走出。
兩人穿的服飾甚至不是一個款式,可不知為何,那原本嬉鬧的人群在看到少女的一瞬間,便知道那是男子等了一晚的人。
果不其然,男子在看到女子的瞬間持燈的手微微摩挲了些,即使麵具遮蓋了他的上半張容顏,可眾人依舊能感同身受他的喜悅。
少女身材有些纖細高挑,比有些平常女子都還要高些,但在男子依舊要低下頭俯身和她說話,在他往那少女走去的時候一旁看戲的人群中有一些甚至忍不住尖叫出聲!
好一對絕壁佳人,郎才女貌,仿佛他們天生就該相配。
沈枝鬱看著打扮隆重的高朝,玉冠紅衣,貴氣的垂纓落到他的肩頭處,即使看不見他的容貌,她也知道那麵具下是何等的傾城之姿。
可就在她要開口的瞬間,對方率先打斷道:“那麼多年聽你一直說話,這次離開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了,那今晚就隻聽我說,好嗎?”
沈枝鬱細眉微挑,這人這麼努力打造的氛圍,她確實不該再開口打擾。
看她安靜乖巧的模樣,高朝向她伸出手,要去她上船。
在兩人肌膚接觸之際,最先感到喜悅的不是故事的兩位主人公,而是岸上圍觀的人們,她們一副想看又不敢看,手裏的手帕都要被攪碎了。
“你這打扮,倒是也幾分……”她的話點到為止,似乎不想把氣氛弄僵,她不再說下去。
高朝卻輕笑著解釋:“沒辦法,我被選為持燈人,自是要穿得隆重些。”
她做在男子旁邊,紅唇輕張,看向了河對岸的人們,他們雖衣著華麗,但無一人身穿紅衣,意識到可能自己被當成持燈人了,怪不得她一路走來路上的行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一種莫名的興奮和笑意。
“我的衣服顏色和你撞上了,要不要去換一件?”她感覺有些不妥。
確實她一開始沒有要打算穿紅衣的意思,隻是不知為何要去赴約的時候腦子裏高朝的那句穿得好看些,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而後她便鬼使神差地換上了紅衣。
凡事都要有個有始有終,初次見麵時,她便是一襲紅衣,遇見了初雪來沈家拜年的他。
少年被哥哥們哄騙著穿了一件土氣的紅色棉襖,但他生得實在好看,即使那衣服穿身上也像個福娃,他母親戲謔地在眉宇間點上一紅點,一下子就迷住了搬梯子準備翻圍牆的沈枝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