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安以和蘇以(1 / 2)

我叫安以,是小米鎮人。

小米鎮是一個正在發展起來的小鎮。我所說的發展,隻是指我身在這裏,每天都能看到一棟棟房子,在為了更好地娶妻生子這件事情上慢慢建立起來。

我並不住在鎮上,我在鎮上一點財產也沒有,但我並不像其他人一樣,老是抱怨自己在鎮上一點財產也沒有。我感謝我的父母,同時也恨透了他們。

此刻我正坐在廢棄的油罐上,聽著從遠方傳來漸漸清晰的火車鳴笛聲。火車就要開來了,就要開到我的眼前,然後從我專注的目光中慢慢滑過,帶著一段美麗的回憶。

我想跟你說說我現在在的這個地方。

我現在在的地方就在小米鎮的東邊,這邊還是一片幹淨的土地。那些正在忙碌的建築工人,正在我看不清楚的地方汗流浹背地幹活。此時已經是下午了。而在我屁股下的油罐,是曾經的某一個夜晚從火車上扔下來的,第二天早上有人發現了它,就開始奔走相告,一些調皮的孩子,從四麵八方來到油罐的麵前注視著它,希望它裏麵裝有無盡的糖果和寶藏。在長年累月的過程中,油罐開始被歲月吞噬變得鏽跡斑斑,曾經的小孩被歲月拉扯長大,油罐則被歲月消磨得瘦小虛弱。

我不知道是哪個調皮的小孩,用粉筆在油罐上寫下了“我愛你”這三個歪歪扭扭的大字,但我知道油罐這塊地方,曾是一代孩子們歡樂的場所,有人還把這裏稱作油罐歡樂場所。

我跟你說的那些都是我兒時的事情。但是今天你再也看不到一個孩子,會在油罐場所裏飛奔追逐。現在的孩子放學後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跑到網吧打一盤可憐的遊戲。

每當我想起我的童年和現在孩子的童年,我都會有一番小小的感慨——但這與什麼都沒有關係。

我有一些好的朋友,也有一些好的愛好。可以說我每個周末的夜晚都會有活動,但我現在來不及告訴你,我的那些活動究竟是什麼。現在火車已經開到了我的麵前,我看著它滿載貨物的身體吃力地,慢慢地從我的眼前滑過。我開始閉上眼睛,仿佛能感受到與它一起漫步在一個夢一般的世界裏,直到時光消失在我的靈魂中。

火車完全消失在我的視野中後,我就從高高的油罐上跳下來,然後坐上停在一旁的摩托車,騎著摩托車飛快地穿過一片淡黃色的土地,接著在一團猶如被龍卷風掀起的恐怖的灰塵中消失。

我騎著摩托車,朝我熟悉的街道快速開去。

當我來到小米鎮中心小學的時候,放學的鈴聲恰好響起來。我又一次因我準確無誤的高明而感到自豪。

小學生不停地從寬敞的大門口裏歡快地湧出來,像一道氣勢磅礴的瀑布。

我的心情複雜,卻又是那麼的安靜歡愉。當我看到她的時候,我從車上下來,站在門口中央,舉起我的手搖起來。

其實我不用揮手,蘇以也知道我在哪裏。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來接蘇以放學回家了。不是第一次,但對我來說,還是第一次。

蘇以是我的妹妹,她今年十三歲,我和她認識已經六年了。蘇以不是我的親妹妹,跟我爸媽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是我在一個遙遠的地方帶回來的,但是她比起我所有的親人都更加重要,在我的生命中。

蘇以看見我的時候,立馬朝我飛奔來。她是一個身材極好,皮膚很白的女孩。她很漂亮,走在路上會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不管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都會因為看著她,而忘記老師今天布置的沉重的作業。

蘇以來到我的跟前,並沒有給我一個擁抱,也許她已經長大了,明白了什麼叫做害羞。以前的蘇以可不像現在這麼懂得矜持,在她七歲,我和她剛剛認識的時候,她還會拚命地爬到我的床上,抱著我在我的胸膛上哭泣,要我安慰她,疼她。

“嘿,今天過得好嗎?”我深情地說。我對蘇以一直都很深情,即使說話也是,也許我已經習慣了,畢竟我和她在一起已經六年了。

“馬馬虎虎。還行。”蘇以微笑著說。她微笑的時候真的是美極了,特別是她那一雙如珍珠般閃亮的眼睛,就像我夢裏常常夢見的光明那麼讓我為之陶醉。

“我們回家吧。”我坐上摩托車,把另一個頭盔給蘇以戴上,接著將車子啟動。

蘇以坐上摩托車抱著我,然後把臉貼在我的背上。“嗯,我們回家。”蘇以輕聲地說。

我和蘇以住在離小米鎮三公裏的一座平平的山上,那裏叫做五裏山。那是我爸媽留下來給我的遺產,現在是我和蘇以的家。從我第一次帶蘇以來到五裏山的時候,我就跟蘇以許下承若,說這裏以後就是她的家,她想做什麼都可以,隻要她開心。

摩托車從大路上開去,身後留下一團團濃密的灰塵。在一個分岔路口進去,在崎嶇不平的小路上開到坡頂上,就會看到一座兩層樓高的木屋,那就是我和蘇以的家。說到那間氣勢磅礴的木屋,我有很多事情可以說,但我不想在這裏長篇大論。我隻想說:那間木屋是我和蘇以,還有我的幾個朋友親自建造的,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我爸媽離開人世的時候,這裏還是一片荒廢的山林。而我和我爸媽以前並不住在這裏,我們以前住在鎮上,但為了償還我爸媽欠下來的一些貸款和債務,我不得不把鎮上的房子都賣了出去,隻剩下五裏山兩百畝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