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千盞,夢千殤,鸞台仙人雲不相,獨立高台邀明月,自賞。
藐英雄,嘲豪傑,萬裏眾生我為將,一騎縱橫賀蘭缺,張狂。
——李莫言
李莫言醒來的時候,他爹正揮舞著四十二碼的草鞋抽在他三十八碼的屁股上,究其緣由是村口的李二姐操著濃重的山西方言把他偷看自己洗澡的事情鬧到家裏來了。
李莫言在清醒的一秒鍾時間裏立即明白了現在的處境,他雖然很難接受自己穿越而來的事實,但這並不妨礙他理解擠眉弄眼老爹的暗示,於是他邁開自己的小短腿順著村裏的小道一溜煙的向後山而去,他爹也象征性的追出二裏地,氣的李莫言氣沉丹田給追來的李父留下一道渦輪增壓的尾氣,意思意思就得了,你還追這麼遠。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無可厚非,他總不能說那天是他爹撅著屁股趴在牆頭偷窺,待人家追出來,他爹很沒義氣的一腳踢在他屁股上讓他快跑,然後自己一扭身鑽進草朵子裏去了,所以李二姐一邊看著李莫言遠去的背影,一邊罵罵咧咧的問候著李莫言全家。
李家三代單傳,傳到李莫言這裏天下紛攘已久,並州又臨邊關,雖然並州刺史高幹頗有賢名,但李莫言知道這個草包貨想著用胡人來當作底牌,總和羌人眉來眼去,據說有人見到過時不時就會有些個運輸車蒙著黑布,一車一車的運往草原深處。而防守邊關的將領也會時不時一個不注意放些個胡人入關劫掠一番,胡人入關可沒什麼顧及,燒殺搶掠,能帶走的都帶走,帶不走的就一把火燒了,所以並州窮苦百姓也沒甚麼好日子過,尤其是冬日將至,劫掠也越發頻繁,本就飽受壓榨的並州百姓更是雪上加霜,能留一條命都是好的。姍姍來遲的不隻有正義,還有刺史手下的那幫老爺兵,於是李莫言的娘在李莫言還未記事起就喪生在胡人的亂軍之中,他就是在李父連坑帶養的撫育下,磕磕絆絆長到了九歲。
李莫言的老爹也不是什麼靠譜的人物,嗜酒、好色、坑兒子,李家村九成的偷窺案都是李莫言犯下的,村內外風評極差,代父受過李莫言認了,但記憶深處曾經村尾李大娘家偷窺案是怎麼回事,李大娘都五十多歲的人了,腰肥體壯,臉上的褶子比太行山上的溝壑都深。李父據說年少輕狂時候還當過邊軍,後來被流矢傷了眼睛才被發了一百枚五銖錢趕回家種地了,李莫言很難理解,他娘是怎麼看上他這個不靠譜的爹的,家徒四壁,兩畝薄田,審美極差,還有一個黑洞洞的眼眶,連低保都沒有,說來說去,親兒子看爹——一無是處。
記憶複盤到這裏,李莫言算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用手撣去墓碑上的灰塵,長歎一口氣。
“果然母子連心,不管我是否穿越而來,這具身體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跑到這裏來,你說對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