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酆都城,夜玄宮內——
棲霞軒內傳來重重的喘息聲。
月色柔和,映照出牆角的身影。
姬傾婉眼尾濕潤,手被摁住動彈不得,嘴裏溢出極輕極輕的一聲低吟。
灼熱的氣息貼在她耳畔,墨玨音線喑啞:“婉婉,還想逃麼?”
姬傾婉忍不住燒紅了臉,聲音幾不可聞:“殿下......去榻上,成麼?”
她確認墨玨能聽清這話。
“什麼?”
即便如此,也隻裝著沒聽清。
她重複了一遍:“去榻上,不要在這裏......”
墨玨扳過她的下巴,輕輕吻住嘴唇。
姬傾婉咬緊嘴唇,眼尾掉出生理性的清淚,繃著身子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動作重了一些,姬傾婉闔緊眼眸,聽見他在耳畔一遍遍問:
“婉婉,你愛我嗎?”
“婉婉,你愛不愛我?”
......
姬傾婉最後是被他抱回寢榻的。
渾渾噩噩間,嗓子幹涸,意識逐漸清晰,她緩緩睜開了眼。
墨玨已經沉沉睡去,未熄滅的燭火映照著整個屋子,姬傾婉清晰的看見他脖頸下猩紅的裂紋,自下而上蜿蜒,快要蔓上下顎。
墨玨是上古雪狼後裔,每逢十五月圓之夜,都會遭受業障纏身,需要按照時辰服用靈藥,否則就會增生魔障,十二個時辰內失去所有靈力,比尋常凡人要孱弱幾許。
便是今夜了。
可他今夜並未提前服藥,自西海龍宮回夜玄宮後捉著她就要折騰,從書房到寢院,整整三個時辰。
墨玨令她恐懼。
姬傾婉掀動眼皮,從他懷裏掙脫,抬頭盯著他的眼睛看了看。
他沒有服藥,適才辛累,此刻已經睡著了。
也就是說,現在是他最脆弱的時候。
“阿澈。”
姬傾婉輕啟唇,手指撫在他側臉。
他曾經那樣溫柔和善,初見時一襲白衣馳騁在馬背,明朗灑意,如畫般的麵貌迷了她的心。
可曾經所有的情意,或許到現在都隻剩下了恐懼與憎恨。
如果不是他,她不會被送到狼族,作為一個玩物......日夜侍奉他。
如果他死了,她就不用困於此,不用整日心驚膽顫,不用受他欺辱。
他會死嗎?
姬傾婉手指微蜷,眼中劃過兩縷薄煙,緊接著一把尖利匕首握在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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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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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城迎來了久違的一場大雪。
姬傾婉從南閣樓離開,和宮娥阿離一起去了昭寧宮。
傍晚已至,冷風寒凜,宮道兩旁燈火通明,卻安靜得出奇。
她行至宮門外,瞧見剛從裏走出來的一位女侍,連忙走上前,扯著對方的衣服懇求道:“季姑姑,讓我見一見陛下吧。”
女侍輕歎口氣,看著她搖頭不語。
姬傾婉清澈的眼眸凝出眼淚,臉色蒼白:“姑姑,最後一次好嗎?”
“姑娘,你已經求了三天了,陛下眼下不會見你。”
“姑姑。”姬傾婉跪地俯首,“還請姑姑再通傳一次。”
她抬頭,軟著嗓音說:“請姑姑告訴陛下,那夜他說的話......我都可以做到,隻求陛下能讓我見一見他。”
“好罷。”女侍最終鬆了口,“我便再幫你一次。不過見不見,還得看陛下的心意。”
“多謝姑姑。”
姬傾婉揖禮致謝。
她是被王兄進獻給狼族的。
人族、狼族、狐族在東境共存,數千年裏,一直戰亂不斷。狼族與狐族是長生種族,身懷靈力,人族劃分四界,處在狼族邊界的東陵國卑微生存。
姬傾婉便是東陵國的人,最不得寵的九公主。
一月前,狼界突然攻打東陵王城,烽火綿延,族人死傷無數,君主派遣使者說和,狼族要求東陵王進獻美人,要王城內最好看的公主。
東陵國人盡皆知,九公主姬傾婉的生母曾是東陵第一舞姬,貌美無雙,擅會魅惑男人。公主承娘親相貌,生了一副天顏。
姬傾婉娘親早亡,父王病重,王後與異母王兄掌權,這等事情自然而然落在了她頭上。
離開王城時王兄同她說:“東陵國百年也出不了你這樣的美人兒,狼皇定然愛不釋手。你若能侍奉他高興,以後東陵國境內再無戰亂,子民亦可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