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心存二主,以後心裏有幾個還要你自己選擇。你為他丟了一條命了,天大的恩情一條命也能還完了吧。那日木牢之中與你交手的昆侖奴我想你應該清楚他的身份吧。罷了,這些前塵往事過去了,以後就都別提了,你還像以前一樣跟驚霜飄雪一起照顧我。”
他低著頭半天不說話,我眉頭微挑,“不願意?”
寒夜跪下大聲說道:“奴願意!”
我重新啟用寒夜是存了利用之心的。這幾日我讓追雲打聽了嚴景淵的行蹤,聽說他今日跟幾個公子哥約了去城北的金沙澤賞荷花。
自從我清悟先生的身份暴露之後,每日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不論何時都有人守在我府門前。我覺得這些人吵鬧,從未理會過。即便是魯王康王家的世子我都是一概不見。
一連十幾天我沒有接待過一位來尋找“清悟先生”的人,京中漸漸出了一些揣測的話,說我才不副名,不敢同上門來討教的人接觸,怕露了餡。借著這股風聲,我讓追雲放出話,說我今日要出門遊玩。
我本身生的底子就好,今日特地畫上了淡妝,梳了京城最流行的側垂發式,頭上沒有珠翠裝飾,簪了幾朵別致的絹花玉蘭。穿上特地去裁縫鋪量身定製的一套月白色為主的飄飄欲仙的錦緞衣裙。
我裝扮好之後飄雪不停地誇讚我,說我這樣子似弱柳扶風,像書中的嫦娥仙子。我從前在王府地位低,沒有資格精心裝扮,後來住到秋花院裝扮也不敢太過張揚。今日這一身把我的美豔完全展現了出來。
我到金沙澤的時候嚴景淵一行人還沒到,我探聽到他們今日設宴的位置,特地找了離他們不遠處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從我出門開始圍在我家大門口的人就一直跟著我,看我在金沙澤坐下,這些人將金沙澤四周圍了個水泄不通。
金沙澤是京城荷花最盛的處所,周邊的幾家觀賞極好的位置至少需要提前三天才能預定到,周圍坐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我今日這身裝扮吸引了周圍不少人,見我席上僅我自己,有個膽子大的男子上前來邀我一同入席。
初禾見到來騷擾的人,嗬斥道:“我家姑娘是當朝內舍人,豈能隨意入他人宴席。”
“內舍人?可是魏大人?”
初禾十分驕傲的揚了揚脖子,“正是。”
四周聽到對話的人嘰嘰喳喳道:“那不就是清悟先生嗎?!”
來邀我一同入席的男子恭敬的對我行了個禮,溫文爾雅的聲音聽得出有幾分激動:“原來是清悟先生,下官唐突了。下官是太傅王延衝嫡長孫、中書令王靖安嫡長子、現任太常寺秘書監從五品上秘書丞王懷毅。”
我回頭看了看說話的男子,站起來向他回禮。“原來是小王大人,早就聽聞王家累世簪纓,太傅大人致仕不到一年便被陛下請回禮教太子,中書令王大人更是我的頂頭上司,平日裏便覺得王大人禮待下官。聽說小王大人兄弟幾人全都是一舉中第,王家家學家風之根基真是讓下官佩服至極。”
我知道自己清悟先生這個名頭盛,今日出來一是想看看這個名頭到底有多招風,二是借機看看嚴景淵對我是不是真的死心了。我對他已經下頭了,我現在做這一出是為了弄明白他為何突然之間轉了性。不在意他這個人,不代表我可以被他不明不白的耍一通。弄不清楚事情原委,我不會善罷甘休。
王懷毅這個人年紀二十好幾了,圓滾滾的身材肥嘟嘟的臉,穿著一身深紫色的衣袍活像個胖紫薯成精了。聽說他為人謙和有禮但是心胸有些狹隘,人不是壞人就是有點小心眼。
寒暄了幾句,拒絕了王懷毅的邀請,我獨自在席麵觀賞著荷花。周圍幾桌的人早就沒了賞荷的心思,不斷有人上前來跟我搭話,“魏大人可是在等人嗎?”
我搖搖頭說:“並無,獨自賞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