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遲溪呼了一口氣在出租車窗上。
冰冷的車窗上立馬結了一層純白色的細霧。
遲溪剛下了回國的飛機,她麵容略顯憔悴,但仍遮不住美貌,綢緞般的直順黑發散在瘦削的肩上,落在白色羽絨服上。
“又到了冬天了...”遲溪的眼底和這個冬一樣,一片冰涼。
“這是第四個冬了吧。”她自言自語。
遲溪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摸了摸那條手鏈。
那是一條很細的碧玉手鏈,紅繩,配著碧綠清透的小玉珠。
遲溪輕輕笑了一下,拿出了手機,鎖屏是兩個人的手在漫天紛飛的雪裏,合成心的形狀。
一個大手,一個小手,都細長而骨節分明。
然後她像往常一樣打開她的微博小號,找到特別關注的分組。
分組裏隻有兩個號,一個是電影演員蘇顏,另一個是蘇顏工作室。本以為今天是和往常一樣,隻有代言廣告和電影宣傳。
等她點進去才發現已經亂了套了。回到首頁發現熱搜前四五條都是同一個關鍵詞。
【蘇顏隱婚】
她瞬間感覺這黑暗狹小的出租車更冷了。
她手指微顫,點進去發現是狗仔爆料。
狗仔擺出來很多證據,有很多“圈內人士”和同校同學的證實,甚至有一張合照。
合照上左半邊是蘇顏稚嫩的臉龐,右邊是被打碼的女生,雖然臉被貼紙擋住,但還是很吸引人。纖細的脖頸,明顯的鎖骨。
狗仔又說了一堆,總之結論就是:蘇顏已經和這個大學女友隱婚了。
遲溪無奈地笑了一下,並沒有很在意,她深知這不是事實。
因為合照裏的女生就是她,大學的她。
首都電影大學攝影專業第一,遲溪。
她確實和現在炙手可熱的年輕影帝蘇顏談過一段……深刻的戀愛。可並沒有隱婚,而是在大三暑假就分手了。
遲溪閉上眼,深深歎了一口氣。
回到拜托蕭雯姐剛買的房子裏,遲溪先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拿起手機看著微博上大家的討論,愁眉不展,越想越不對勁。
因為像蘇顏這樣的背景,被狗仔爆料,隻可能是他默許了。
“當年把他甩了...他讓粉絲網暴我?”
她知道網友很快就會扒出她,到時候日子可不好過。
雖然她並不會在意這些網絡上的言論,但她和魏牧生的計劃絕不可以因為這些被打亂。
猶豫再三,她撥出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剛剛播出去就被接通了,遲溪驚訝,這個號碼居然還在用。
她看著手機屏幕,仿佛喉嚨被堵死,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緩了半天她終於說了一句:
“蘇顏?”
“嗯?”
時隔幾年,蘇顏的聲音比從前多了幾分成熟,更好聽了。
遲溪霎時感覺鼻頭酸酸的,心跳聲越來越大。
一陣長久的沉寂之後,還是遲溪先開了口:“你...熱搜的事應該你不無辜吧。”
“見麵談談吧。”
“嗯。”
她急忙掛了電話,心止不住地砰砰跳,她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光著腳下床到客廳拿了一盒葡萄味爆珠細煙,順便拿了個火機,到陽台椅子上坐著。
她坐在椅子上看著星芒稀疏。煙霧繚繞在她身邊,淩厲的眉眼隱沒在煙霧裏,那一夜,她一直沉浸在回憶裏。
她和他的那三年,好似夢一樣。
遲溪喝完最後一罐酒,取下來右手的手鏈,輕輕吻了一下,走進臥室放在了枕頭下。
現在是蕭瑟的冬,首都天色常陰,霧蒙蒙的,高空舒展的枯枝平添了一份迷茫。
蘇顏和遲溪相約的地方在首都電影大學的西大門。
西大門對麵是一條小吃街,受到周邊大學生的青睞,十分繁華,飄香十裏。
寒風中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安橋米線的門口。
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挑了一下眉尾,把手揣進兜裏,慢慢悠悠朝他走過去。
她邁開腿時恍惚了一秒,幾年前他們不知道有多少次,像這樣,慢慢靠近。
他堅持要在外麵等,怕她看不見,穿一身黑站在白色的店名燈牌旁邊。
“這樣你一眼就能看見我。”
蘇顏總是用熱切的眼神看著她。
遲溪會笑一笑,說他真傻。
“溪。”蘇顏看到了她,笑著叫她,把她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嗯。”遲溪走過去,隻有十幾步路的時間,她卻在回味剛剛那一聲“溪”。
他的聲音變了很多,更滄桑,更雄渾,充滿了四年前沒有的堅定與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