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驪龍泉郡槐黃縣城內,一株足以說得上是參天蔽日的老槐樹下,算命攤上依舊坐著那名頭戴蓮花冠的年輕道士,對於趙垚的恭敬拜見既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讓趙垚坐下來給自己當個招攬顧客的托。
趙垚不明就裏,但還是照做了。
坐下來聽從指令般,將掌心伸給對方,隻見那名道士一隻手把住趙垚的手腕,用另一隻手掌撫摸著少年的掌心紋路,閉上眼睛,仔細地用手摩挲著掌紋,搖頭晃腦,故作高深狀。
趙垚有種不適的錯覺,仿佛現在的自己變成了被揩油的芳齡姑娘,就這麼坐著讓一個大老爺們摸來摸去的,屬實有點奇怪,這讓趙垚如坐針氈,也不知道對方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你姓趙名垚,從小記事起便無父母記憶,由小鎮學塾的前任教書先生齊靜春將你帶來此處。是也不是?“
趙垚一頭霧水,這樣的身世之謎哪裏需要這位白玉京三掌教的手相算命,不是找個小鎮百姓一問便知。閉眼等待答複的算命道士見對方久久無言,便睜開左眼打量了一下這位木訥少年。見這少年一點都不上道的模樣,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佯裝嗔怒地用單隻眼做到了擠眉弄眼這動作,總算是讓趙垚會過意來,愣愣地稱了聲是。
這算命道士閉上眼微微搖頭,心想著齊靜春是怎麼看上這呆頭鵝一般的小子的,他繼續說道:”你於農曆九月初九辰時出生,命中帶有較重仙根,隻是尚未獲得機緣,無法一飛衝天,是也不是?“
趙垚不知自己命裏是否帶有仙根,但是九月初九辰時出生倒確實是真,這也是當時齊先生所告訴自己有關身世的唯一內容。趙垚猜不透對方的行事意圖,隻好應聲答是。
”你五行命理屬木,為木命。木亦主仁,倒是與那儒家頗有淵源。“算命道士微微點頭,”你生於秋季,必須有金來砍伐,但忌金太多,須有土來克水、火來調侯才好,但卻忌水多。“
趙垚茫然隻能聽個大概,對方似乎並未給自己提問的間隙,而自己也不好將手抽回,兩人似乎僵持在座位上。一名頭戴蓮花冠的道士就這麼抓著一名細皮嫩肉的俊俏少年郎手掌不放,這樣的情形倒是引的路過的小鎮村婦掩嘴偷笑,有那不覺害臊者,還會與周邊人調笑幾句,恐怕是在說那臆想的葷腥言語。算命道士閉著眼並無在意,可這倒是苦了讀書少年郎,原本的臉皮就不怎麼厚,現在怕是更加後悔自己怎麼就乖乖地聽話坐了下來。
算命道士繼續用那左手摩挲著少年的掌心,似是感覺有點訝異,他微微側頭,調換了一下雙手,用力再次摩挲了幾下。忽然間,如同掌心起雷電,蓮花冠道士驚覺地迅速抽回手,開始罵罵咧咧,站起身來就要轟趙垚離開。這突來的變化讓少年摸不著頭腦,周圍的人看見故弄玄虛的道士與人吵鬧了起來,紛紛圍成圈打算看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