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綺已經很久沒見過梁曉了。
上回從他辦公室憤然離開後, 她就再沒和他碰過麵。
梁曉也沒再主動找過她。
其實自從她提出分手,他就再沒主動聯係過。
那會兒白星綺還很年輕, 很是難過了一陣子。
內心一邊堅定地想要擺脫梁曉, 一邊又忍不住期待他來挽回自己。
可他從來沒有。
不僅沒有挽回,甚至還封死她事業發展的路。
這麼久過去,白星綺以為, 對於這個男人, 自己已經可以放平心態麵對了。
然而再看見他,情緒仍難以控製地有了起伏。
短短幾秒的對視, 像是過了無數個漫長的白天黑夜。
她回過神, 移開目光, 望向觀眾席上的其他人, 僵硬的笑容也重新變得自然起來。
理智被拉回, 白星綺從容不破地說完了後麵的致辭, 在掌聲中走下舞台。
頒獎典禮進行到晚上十一點終於徹底結束。
白星綺很早就難受得想走,身體實在不太舒服,頭疼得厲害, 這次的高跟鞋又很磨腳。
作為熒幕新人, 又拿了獎, 提前走是不禮貌的, 所以再難受, 白星綺也撐到了最後。
倒是梁曉, 在她上台領獎致辭以後沒多久, 便悄聲離開了。
深秋,夜裏涼意襲人,白星綺拎著禮服裙擺走出禮廳, 被蕭瑟的秋風吹得打顫。
助理第三次遞來外套:“綺綺, 穿上吧,別感冒了。”
白星綺搖頭,頂著寒風埋頭加
快腳步走向停在路邊的保姆車。
“上車就不冷了,吹吹涼風正好清醒點兒,不然——”
話說一半驀地頓住。
她停下腳步,抬頭看著攔在自己麵前的人。
“白小姐,梁總請您借一步說話。”西裝筆挺的年輕男人畢恭畢敬說道。
白星綺打量起這人,認出他是梁曉助理。
以前她跟梁曉在一起時,這位助理就已經跟著梁曉幹了挺長時間。
“既然要請人過去說話,怎麼不親自來請?你們梁總沒誠意,也就別怪我不給麵子了。”白星綺冷言冷語,繞過他,往前走了沒幾步,又停了下來。
這次是被另一個人攔住。
“我親自來請,白小姐就會賞臉嗎?”梁曉站在她跟前,脊背挺得筆直,一手插兜,一手攔住她去路,頭微微側著,麵帶微笑看著她。
白星綺心揪起來,臉上神情冷了幾分,不比這蕭瑟秋風溫度高多少。
她忽然覺得,梁曉不去演戲可惜了。
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是穿什麼都好看的衣架子。最主要是,這會兒還能麵容平和一臉淡笑看著她,溫柔禮貌得,好像從未對她使過絆子似的。
不去演戲真是屈才。白星綺暗暗在心裏又吐槽一遍。
她實在是累,沒有心力跟他演,懶得強顏歡笑,仍是垮著一張臉,神色冷漠如霜。
“不好意思,梁總,我沒空。”
白星綺想繞開這人,往旁邊挪步,還沒邁開腿向前走,手腕就被這人握住。
他握得輕,手
掌圈在她腕子處,看似沒使什麼力氣,她揚手卻甩不開。
“梁曉,放手!”她低聲嗬斥。
男人無動於衷。
白星綺有些急了,左右看了看,隻見自己那天真懵懂的小助理正瞪大眼睛看八卦,而梁曉的助理則懂事地把頭別到另一邊去。
“去我車上談。”梁曉平靜說道,抬眼望向路邊自己那輛車。
白星綺仍是不肯:“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梁曉:“談談吧,以後不會再讓人為難你了。”
白星綺一愣,抬眸看他:“你說真的?”
他淡笑,歪了歪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猶豫片刻,白星綺垂下手來,低聲妥協:“好,希望你說話算數。”
梁曉笑著眨一下眼,沒再說什麼。
白星綺讓小助理先回酒店,轉身跟著梁曉離開。
自然而然坐上副駕,她扭頭看他,眸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忽然笑了。
“你記不記得,答應做你女朋友那天,我坐在你車上,聽你說著被那一家報複的可怕後果,稀裏糊塗就被你載到車庫了。”
梁曉也看著她,她臉上掛著笑,眼底確實冷的。
“嗯。”他淡淡應一聲,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塞嘴裏,側頭點燃。
“其實我不知道,我們現在還有什麼好談的。”白星綺抱著胳膊,百無聊賴轉過臉,看向車窗外。
梁曉仍不作聲,目視前方,不急不慢抽著煙。
過了一會兒,白星綺輕輕開口:“回頭看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就像夢一樣。”
梁曉忽然輕笑,扭頭看著她側臉,問:“是美夢,還是噩夢?”
白星綺笑著轉過臉,與他四目相對。
“當然是美夢。隻不過夢再美,也有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