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周全。”

女孩輕柔地抱著他,喃喃地說著抱歉。她的身上其實並不溫暖,而是微涼,像某種質地的玉石。

少年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手不知道該放到哪裏,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回抱過去。

他被異性觸摸的機會很少,除了後來的毆打,隻有小時候母親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會抱一抱他。

母親脾氣暴躁,他被母親擁抱總會小心翼翼受寵若驚,從一點點的溫度中去尋找母愛。

但是母親的體溫偏高,每次觸碰他都有一種滾燙的感覺,而眼前的這個女孩和母親給他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更讓他無所適從。

餘妄剛剛聽到了周圍的竊竊私語,剛開始她並沒有聽懂,也不知道她綁著的這個人就是什麼“任家公子”,不過她也不是什麼傻子,看著人們指指點點,在就明白過來了。

她這才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一時有點愧疚,當然就看上去不大高興。

擁抱是表達安慰的一種方法,所以她抱住了他。

或許還可以摸摸頭?

餘妄看著那銀白色的長發,心裏想著摸起來一定很舒服,於是打算直接上手去摸。

少年見餘妄抬起了手,下意識的認為她要掌摑自己,乖乖地閉上了眼睛,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

如果“懲罰”僅僅是掌摑的話,那這位小姐的脾氣算是很好的了。

沒有等來疼痛,隻是頭頂傳來了溫涼的觸感。

他不可置信地睜開了眼睛,正看到餘妄很是陶醉地在摸他的頭。

像摸小狗一樣。

他突然感到有些羞恥。

餘妄並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的頭發這麼好摸,軟軟的,發絲微涼,一層一層地纏繞著指尖,真的像人們想象中的月光的觸感。

擼了兩把他的頭發,餘妄感到心滿意足。

她又嚐試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感覺自己頭發沒有對方的順滑,反而毛茸茸的,她胡亂扒拉了一下,沒注意到把自己頭發弄的一團糟。

太可惡了,她辛辛苦苦自己捏的頭發竟然沒有別人天生的好摸。

在別人的眼中就是餘妄癡迷地摸著妙齡少男的頭發,莫名其妙開心,然後摸了摸自己頭發,莫名其妙生氣。

總之……看起來很莫名其妙。

少年似乎是膽子大了一點,小心翼翼地問道:“主人……您是有什麼心事嗎?我有什麼能幫您做的嗎?”

既然是被買了,那麼理所應當地該喊“主人”的,隻是他還是有點不適應。

可惜餘妄並沒有發現這個稱呼有什麼不對,她隻是幽怨地看向少年的頭發,道:“等我有空就把你頭發剪掉。”

任家男子都是長發,這是任家的代表,等到結婚了頭發才能由自己或者妻子做主。不過他都淪落到這種境地了,自然也不在乎這些陳年規矩,這是默默答應著:“聽主人的安排。”

餘妄這才被順好了毛,她又溜著他走了一會,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她似乎終於想起來什麼,問道:“這時候尋常人家是不是該睡覺了?”

“是的,主人。”

餘妄瞬間變得很惆悵,她的房子半個月之後才能交齊,但是她現在就要睡覺。

她不休息倒是沒問題,但是她現在帶著一個拖油瓶啊。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身後的男人,他看起來非常孱弱,她感覺對方隨時會死掉。

人類好麻煩啊。

“拖油瓶”開口道:“您現在可以就近找一個旅店,進行暫時休息調整。”

哦,對哦。

“但是旅店怎麼找啊?”

餘妄確實對人類社會一竅不通,現在基本也就是幼兒園小朋友的知識儲備。

少年聽她這麼問卻是鬆了一口氣,這位小姐給他的感覺很奇怪,於是剛剛他自作主張地提出建議,一部分就是為了試探。

果然,這位小姐好像失憶了,或者智力上有什麼難言之隱。

不過好在這位小姐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

他雖然對這一片並不是很熟悉,但是憑借常識很快地找到了旅館。

期間他這個人都被黑霧包裹著,雖然他能視物,但是在外人看上去就完全像一個黑色的大繭子。雖然比剛剛半遮不遮好一些,但是……依舊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