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的聲音於朦朧的睡夢中響起。
“屈從吧,那既定的事實已經重演過千遍萬遍,放過自己,不要再掙紮了。”
“不,這次,一定會不一樣的。”
天剛蒙蒙亮,南境,臨南城,城中一處富商的宅邸大門外,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剛從其中出來,腳步有些輕快,似乎因為正因為什麼事情而高興著,轉眼就看到靠坐在鎮宅石獸腳邊,陷入沉睡的年輕人,嘴角不自覺露出笑容,心中暗道:
“原來所謂的快錢,就是這麼個回事,既然他們都能吃的,憑什麼我吃不的。
“平安喲,休怪我無情,人情也是債,早晚都要還的,至少我,可比他們要好上不少了。”
心中思定,輕咳一聲,壓下笑容,板著臉,對著疲倦之態溢於言表的年輕人大聲叫喊:
“喂喂喂!幹嘛呢?我花錢可不是雇你來偷懶的。”
名為齊平安的年輕人被叫喊聲吵醒,困頓的揉著眼睛,嘴裏嘀咕著:
“又來了,
“這種睡夢中像是有人在耳邊呢喃般的感覺,聽不清,還擾人。”
回到現在,他記得昨天夜裏被臨時喊來,說是來了個緊急用人的活,可在忙了一整晚實在頂不住困意入睡前,應該是已經結工了才對,怎麼雇他前來的王頭是這個態度?
“怎麼了王頭?不是說這是最後一趟了嗎?”
“最後一趟?
“啊,對,是最後一趟,這忙了一晚上,腦子有些糊塗。”說話間丟給齊平安一個袋子。
“這是昨晚臨時將你喊出來的工錢,眼看這天也明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齊平安將袋子接到手裏,打開了數了數,眉頭不禁皺起,又重新數了一遍,眉頭皺的就更深了。
“這...不對吧?
“一個時辰十銅元,從昨日亥時到今日卯時共計五個時辰,夜班臨時班要多添五成,我這最後到手就算不是一百,也該是七十五枚銅元。
“可這袋子裏滿打滿算也隻有六十枚,怎麼也對不上數吧?”
“一百?還七十五?”王頭聽他這麼說,眉宇中顯露一絲不耐煩。
“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我雇你可是擔著風險的。
“別說六十,就算給你五十你又能怎樣?
“換做其他工頭,他們敢雇你嗎?
“有的你賺就不錯了,別不知足!”
“可......”齊平安本想說“可這明碼標價的事情,我又沒少做,難道就因為身份特殊了一些,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以平白少了近一半嗎?”
但他隻剛說了一個字,那王頭臉色就一黑,冷哼一聲:
“不知好歹,那些懶蛋昨天走之前沒告訴你以後不用來了嗎?要不是念你母親身體不好,照顧你,昨晚上我就喊別人了,哪輪得到你?
“你也不用再說什麼,你我之間到此為止。”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隻留齊平安一人呆在原地。
“唉,又是這樣。”
齊平安輕歎口氣,沒有選擇去糾結什麼,自從他離開那地方後,這樣的事情在他身上,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他即使不想,不願,也必須去學著習慣才行。
將這些糟心事壓下,把錢袋小心係好,思索起另外的事情:
“這個點早市應該開了,母親身體弱,今天立秋,一會去拿完藥接了委托後,趁著換季,用這些錢買些好的,給母親補補身子。”
早市就在他回去的路上,也不用繞遠。
去的時候沒遇到什麼,回家的路上一隻手拿著東西,另一支手拖著錢袋數剛才討價剩下來的一些銅元。
心中起念,想著買些精致的小物件討母親開心。
雖說以往他每次給母親買東西總是會被說浪費,買回去母親也是放在一旁不理睬,囑咐讓他把錢省下來。
但偶爾閑暇時間裏,他能看到母親會把那些他精心挑選過的小物件擦得鋥亮,整齊擺放在屋子裏的各個角落。
把錢收好,正準備趕回家時突然感覺有人在後麵拍他的肩膀,他扭頭過去。
“怎麼...”話沒說完,眼前黑影一閃,回過神來的時候手中的錢袋就消失不見,不遠處一個毛孩子正晃悠著他手裏的錢袋得意的朝他壞笑。
“你.....快把錢還我。”
錢袋被搶,齊平安邁步前去追趕,可他忙了一晚實在是累,沒跑多久就扶著腿喘氣,根本追不上,眼看那毛孩子在熙攘的人群中越跑越遠,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不得已之下,大喊:
“有小偷,抓小偷啊。”
兩聲叫喊過後,他本已預料到了不會有人幫他,起碼讓開路也好啊。
可誰知道所換來的非但是周圍人的漠視和冷眼,甚至在他重新打算追趕的時候,更平白多了些刻意的阻攔和擁堵,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辛苦一晚上所換來的工錢,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算了。
“就不該抱有那一絲的希望,能依靠的,從來不都隻有自己嗎?”
齊平安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朝著家裏走去,隻是他還沒走兩步,前往岔路口就迎麵走出一人,身著綢緞,像是早就等在那裏一樣。
來人看到齊平安,嘴角上揚:
“巧了,這不是齊平安嗎?”
齊平安顯然是清楚來人是誰,腳步根本不停,就想從側邊繞過。
“自從離開齊家後,你想再和我見麵可是不容易啊。”
那身著綢緞的人說話的同時,身後幾個手下就堵住了齊平安的去路,周圍的行人見狀趕緊遠遠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