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裴聞心中有一個聲音說,平靜了這一周,終於是來了——那個知道自己是通命太傅的人,是你嗎?
男人偏了一下頭,神情間有些不確定,慢慢向自己走了過來。
沒有絲毫的猶疑,裴聞轉身就跑,到了閘口,左手刷二維碼右手撐著閘機,也不管這地鐵錢付沒付成,人都跑到地鐵站口了,一回頭才發現人家根本沒有跟上來。
但是再回地鐵他是不敢了,好在這一站離學校也不遠,裴聞一步三回頭地往學校走。
裴聞一麵往學校走一麵給沈子鹿打電話,哪料到沈子鹿聽完之後隻是說了一句:“知道了。”
裴聞有些放心不下:“真的沒事嗎?我確定他是一個方士,而且他還跟著下來了。”
“他沒有追上來,你也沒讓他碰到你,應該沒大事。”
“那他是誰?”
“不知道,不過如果我們該知道的話,應該以後也會見到他。”
裴聞一想也是,反正無論如何都是敵在暗他們在明,打了一個照麵也沒什麼。
晚上裴聞在教學樓裏做著學校的作業,等收工都已經將近十二點了。從教學樓回宿舍的路上裴聞還十分小心,將沈子鹿給自己的符籙攥在手上,生怕出什麼差錯。
等推開了宿舍樓的大門,暖氣撲麵而來。凍僵了的皮膚下,血液開始回溫循環,讓裴聞感覺自己滾燙而鮮活。他在門口的毯子上跺了跺腳,一旁的休息室裏麵,透過玻璃門可以看到守夜的阿姨已經和衣躺在沙發上睡了。
宿舍是一個神奇的地方,五湖四海的學子聚居在這裏,白天是熱鬧青春的,到了晚上就是安逸溫暖的……如果裴聞沒有覺得背後一涼的話。
經過這幾天的磨練,他已經可以相對冷靜地迎接即將到來的驚嚇了,但相對冷靜和可以接受是兩個概念。
怪不得恐怖片最愛拍轉頭殺呢,裴聞硬著頭皮轉去看背後有什麼東西時,竟然萌生了一種你還不如趁我沒看見你時直接把我殺了的想法。
一個女人站在宿舍大門外,歪頭看著裴聞。
並不是這個女人有心賣萌,而是她的脖子中間,頸骨折斷,下麵的骨頭直接戳破了脖子上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就像是久未處理的雞骨頭,多孔蒼白。
女人一隻眼睛蒙著一層黃色的眼翳,另一隻眼睛上翻,眼白處一片黑紅,更恐怖的是她脖子以下,像是被什麼人開膛破肚一般,下水晃悠悠地掛在豁開的肚皮上,一直拖到了小腿。
裴聞忍住了嘔吐的衝動,迅速撥通沈子鹿的電話——無人接聽。
裴聞偏過頭看了一下熟睡的阿姨,一樓的人隻有他們倆,而符籙隻有一張。
如果留給自己,這個女鬼發起瘋來害死了阿姨,或者以阿姨為威脅,那麼自己最後要麼見死不救要麼束手就擒。
如果留給阿姨,自己能頂則頂,頂不了就試著講道理。
裴聞一麵暗暗祈禱這個橫死鬼還能聽得懂人話,一麵將符籙貼在了阿姨的門上,另一隻手捏訣:
卜間·漫梁圜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