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是一枚大二藝術生,今年20歲,名叫習燭,是國立美術學院國畫係的學生。
剛度過了極其糟糕的一天,我抹抹眼淚,自嘲一笑,我並不是心裏難受,我早已習慣命運給我升級活著的難度,就像是早就已經破敗不堪的窗子又被劃了幾道口子。無所謂,我咬咬牙。正想著,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
我本有一個十分幸福的家庭,父母也十分愛我,在小學六年級時,我的生活開始脫軌,在母親患病去世不久後,父親也跑了。
之後我就由我的爺爺奶奶撫養長大,好在我的祖父母年輕時都是知識分子,也有可觀的退休工資,幾年前爺爺也離開我們了,我在大學請假回家,拿著戶主變更為我的戶口本,愣了許久許久,久到我感覺我已經離開這具軀殼,離開了這充滿苦難的世界。
今天我去辦貧困生補助,我申請了很久,導員也說肯定是我的名額,已經建檔立卡了,可是下午導員把我叫到辦公室,告訴我名額已經給別人了,實在是沒辦法,那個同學的家長一直在給學校施壓。
我想要大叫抗議,導員一直盯著我,他嘴角一彎:“習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看你自身的條件也不錯。”他說著上下打量我,眼睛在我的臉上打轉,最終停在我的胸部,眼神猥瑣:“你不如去試試當個主播?”
我狠狠地瞪住他,拳頭緊握。我想要立刻撲過去撕爛他這張臭嘴!他被我充滿恨意的眼神盯得,惺惺的將猥褻的眼神收了回去。
我眼神冰冷,哼了一聲,伸手指他:“這就是你身為老師的為人師表是吧?是我的東西總是我的!我已經錄音了!”說完我忍住眼淚轉身離開。當然,我不是什麼電視劇的女一號,自然是舉報無果,日子也是一天天過。
我在大學時一直在持續的打工,經常一天內打好幾份工。做過家教、也在美術培訓機構上課、也做過模特、配音、送過外賣、當過服務員、做過設計、在大學裏代別人上課或者跑800米……太多太多了,當然我也同時在熬夜兼修自己的學業,爭取每門課都優秀,也多掌握不同的專業。我不想總是拖累我可憐的奶奶,我一定要賺大錢!出人頭地!誰也不能把我打倒!
大學時期我的朋友總是感歎我的精力怎麼這麼旺盛,這麼美但是身世也著實令人歎惋,要不真的去試試當模特、主播算了,我也隻當玩笑,笑笑就算了。
我深知,美貌這張牌和任意一張牌配都是王炸,徒有美貌就是原罪。我要不斷地,去為我另一種牌打基礎。
就這樣,四年大學在忙碌中度過,也攢下一些錢。畢業了之後,我賣過自己的畫,隻靠賣畫為生的生活太不穩定,我又開始了身兼數職的生活。但總要找一個穩定的主業。
在四處求職時,我的一位自己開美術館的師兄為我介紹了一個還算不錯的主業,師兄大我三屆,是我的同門,在學校裏一直都是互幫互助,是革命戰友情。他作為我的甲方來定我的畫,有用作他美術館文創產品的,有布展作為作品的,也有他私人訂的。
總之,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薪資不錯,比較穩定的主業。平時不來單子我還是自己去幹之前的兼職,時間的安排比較靈活,也有大量的空閑時間。師兄知道我的個人情況,我也是十分感激他。
美術館的畫室裏,我掐滅點的香線,放下毛筆,站起身眯著眼欣賞我畫了一周的宋朝美人紈扇圖。身後傳來敲門聲,我回頭,見師兄開門走進來。他高瘦白淨,臉部線條和緩,總帶著笑,也算是一個清爽帥哥吧。
我心想:得,老板驗收作品來了。我笑眯眯地指著我的畫:“老板您看,可還滿意?有什麼需要調整的地方呀?”
師兄見我裝出諂媚的嘴臉也笑出了聲:“阿燭的畫我自然放心,不用看。”說是這麼說,師兄倒是走近了仔細認真地看了起來。
我畫的紙本卷軸工筆人物,畫完之後就掛在畫室的牆壁上。師兄越走越近,臉隻離紙麵一手的距離。這倒也正常,看畫自然是先遠觀,然後離近仔細看筆觸和線條,但他好像已經盯了好幾分鍾了吧,這是什麼意思……
正當我心裏有點發怵擔心要大改的時候,他轉臉對我說:“阿燭,你畫的這個美人好像你啊!”我被他說的一愣,看他大大的眼睛閃著亮光,直視著我。
我有點不好意思了,視線躲開,仔細想來很多畫家筆下的人物畫的都會有點自己的影子,還是很正常的嘛,正欲開口,師兄又把眼神轉回了那副美人圖,他正抬手欲碰,在女子胭脂色的唇邊懸停了好像有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