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齊緣得知,原來吳二口的哥哥吳大口在15歲那年曾經得過一次很重的疾病。那次疾病的病由是因為兄弟倆上樹摘桃子。
吳大口從樹上下來的時候,一個不吃穩掉在了樹木下。起初沒什麼事兒,但第二天便高燒不退,叫了許多郎中,吃了很多藥,最後病情雖然穩定了下來,可是卻始終不能站立下地。
再後來,有醫術極超的禦醫為吳大口檢查後,告訴吳廣品,說是孩子從樹上掉下來的時候摔傷了肝髒。原本平常人三五個月就能好利索的病,因為大公子身子薄弱變成了絕症。
眼下吳大口雖然不再吐血,但內裏的傷痛卻在漸漸擴大,不出半年,他定會死在病榻之上。吳廣品很愛自己的大兒子,因此讓他眼瞅著孩子一點兒點兒死掉,他定然是不甘心。
故而,一向作風端正、從無劣跡纏身的吳廣品在斟酌再三後,做出了一件讓旁人感到膽寒的凶險事情。吳光品為了給大兒子治病,竟然開始往當時普遍存在於北平城的鬼市裏跑。
所謂鬼市,是一種活躍於夜晚的地下黑市場,買賣的東西是那些坑蒙拐騙、偷盜搶劫等在正規市場裏不好出手的玩意兒。
北平鬼市魚龍混雜,買賣繁多。有些北平鬼市還經常買賣可以用於治病的珍稀藥物和醫書。
那樣的地方有機緣,但凶險重重,陷阱眾多,讓尋常人聽了便不寒而栗。吳廣品入鬼市,起初無非是想借助自己的專業知識,從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弄些性價比更好的人參、首烏、天麻等補藥。為孩子來續命。
可是去著去著,便有別的東西吸引了他的視線。具體是什麼東西吸引了吳光品的注意?
當時的吳二口並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的父親有一陣子總是每天在夜半三更的時候,用頭巾和帽子將臉遮擋出門,直到早晨五更雞叫才踉蹌回來。
一開始,老爺子總能拿著二兩人參、三斤天麻之類的珍稀藥材,再後來卻兩手空空,隻有滿指甲滿袖管的泥土。吳廣品身上的泥土是從哪兒來的?
吳家兄弟起初不知道。但後來有一次,吳大口偶然從爹的皮鞋上看見了,半拉踏印錢,這才進而推出自己的爹,竟然去了城西公主墳的裝斂鬼市,和穿山甲那些盜墓賊混在了一起,堂堂天狗衛掌刀和不入九流的下賤盜墓賊廝混。這事情說出去可是丟大臉呐!
因此,吳大口和吳二口對此守口如瓶,又戰戰兢兢,唯恐父親一個閃失,毀了一世英名。
再後來,時間證明,吳大口和吳二口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吳廣品為他們帶來了比壞名聲更加驚駭的東西。某一次,吳廣品從鬼市上回來之後,拿回了一幅古畫。
而後,他當著吳家兄弟兩個的麵,將那沾染著泥土的畫像盛開,讓他們看。吳二口至今還記得那畫像裏繪畫的主體乃是一隻異獸。
那怪獸頭有紫金角,身披五彩麟,端莊正坐,不怒而威。而它的腦袋正中還有三顆眼睛,兩清一藍,與頭腦上的花紋交叉一處,略成一個奇怪的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