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之日便被抱到了外婆家,從此與外婆共同生活十多年。
等到上小學四年級,才被父母接回家中。
在我初三中考時的那個夏天,表哥從家裏帶來消息說外婆病重,我沒能與她再見最後一麵,成了一生遺憾。
我有個四舅,家人給他介紹的對象,女孩美麗高挑,又打扮的極其漂亮,他嫌棄人家,說人不正經,沒同意。
後來因為一場病,大腦受到了影響。
大家都說他變傻了。
他和外婆還有我,三人相依為命,生活十多年。對我像對待兒子一樣的疼愛。
後來有一年初中,他和外婆吵完架,來到我家和我說,他要出去打工了。
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他說不知道,說我外婆不死,他不回來了。
他走後,我躲在被子裏哭。
後來有一年,在北京上大學,有天做夢的時候,夢到了他。
他說:“我走了。”
我說:“好。”
醒來時,想起已有許多年沒有聽到過他的音訊了。
他像是在托夢與我告別。
在我和外婆生活的那些年,我的二舅,大舅,三妗子也都是我最熟悉不過的親人。
在我讀大學時,大舅因病去世,沒人通知我,也沒與他見上最後一麵。
據說他是肝癌晚期,最後疼的受不了才去醫院查的,醫生說是肝癌晚期。
大妗子說整個大家族都沒人患肝癌,心中懷疑,找了個會算命的老先生瞧了瞧。
算命先生對大妗子說是老二幹的。
說我二舅在我外婆死後沒能分到一點外婆的家產,心中對大舅不滿,在外婆埋葬的墳坑裏,埋下一個板凳腿,那板凳腿的方向就是衝著你家的方向。
沒想到的是,煞氣先把你老二給整死了。
我大妗子回家後和二妗子一說,要帶著二舅的幾個孩子親自去刨墳,親眼看看是不是有那麼回事,二舅家的幾個孩子都不去,說都是迷信。
後來大妗子還是在墳堆裏挖出來一個板凳腿,大概是二舅趁著夜色沒人注意扔進墳裏的。
我三舅在我很小時就去世了,而三妗子則是在前幾年去世,我依舊沒能看到最後一眼。
她的死有的說是被不爭氣的兒子所氣死的,有的又說是累死的,她在天津給人往樓上扛水泥。
我的奶奶,去世時,沒人和我說一聲。
我爸那個入贅到別家的兄弟,我三叔前年也與世長辭。
依然無緣得見最後一麵。
好像我與生命中的那些親人,早已緣盡了,到死都沒能再見上一麵。
隻有我四舅除外,他臨走時,還親自和我說一聲,告別一下。
甚至多年後,還能在夢中聽到他的告別:“我走了。”
而她呢?
與她的緣分呢?
我不遠千裏,來到揚州,與她在揚大教學樓的三樓相遇。
在一個走廊,共同待了兩個多月。
我告訴過她我的名字,卻來不及問她的名字。
而和她,也隻說過一次話。
那次說話的起因,是有一天她不在三樓的走廊看書了,轉而跑到二樓,我心中失落,花了一天時間,洋洋灑灑寫了三張紙,字裏行間都是對她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