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陽懸掛在天上，像是被無形的屏障遮擋，一進到村子便寒從腳起，溫暖悄然遠去。
巨大的樹梢遮蔽天地，老人執著拐杖站在陰影之下，張牙舞爪的樹枝像是將人拉入深淵的惡魔。
我們跟在小悅身後，緩步向人走去，那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目光和藹，臉上帶著笑。
對著小悅抬手招了招，少女走至老人身前，寬厚的大手落在頭頂，輕輕揉了揉:“辛苦我們小悅了，去找小夥伴玩吧。”
大手推著少女的腰，將其推遠。
陽光下，馬尾一甩一甩，直至再也看不到，老人才收回目光。
“各位，坐吧。”老人伸手指著石凳招呼我們坐下。
“我是這個村子的村長，姓張。我們的村子啊，在前段時間，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林晝夢注意到，自從坐下之後，村長的手總似有似無護著小腹。
“咳！咳！”村長看著村子，像是陷入了回憶。
“我們這個村子以前可有名了，周圍就沒有不知道我們的。”
“這裏原來可是桃源呢。”
聲音驀然變得沙啞，像劃過粗糲的砂石，帶著莫名的執拗癲狂。
“我們這裏叫將子村，隻要是在這個村子裏的女人，都能生兒子。”
“這在以前可是上天給的福報，那個時候，誰家不想要有個男孩。所以啊，我們這裏的男人，都不缺媳婦。”
村長摸出一個煙鬥，啪嗒啪嗒抽了兩口，煙將莫名的情緒壓下。
“來我們村的那些女人，年輕貌美，與村子裏的都不一樣，通過我們的調教之後，更是賢惠，那是神仙對我們村子的賜福！”
“別的村子的人都羨慕我們，沒媳婦的男人，我們便會幫他找媳婦，他們也爭先恐後將女人嫁到我們村子，隻為了生一個兒子 。”
“那時候的日子，可真是好啊！”
“那時候我做愛做的手，就是領兩壺酒，再拿一副牌，和我的兄弟，在這棵大樹下，消磨一個下午，你們不知道，那日子有多舒服。”
“男人負責賺錢，家裏的婆娘就做做飯，帶帶孩子。”
遠處傳來孩子們的笑聲，河邊洗衣交談的聲音輕輕淺淺，若是飯點，再升起嫋嫋的炊煙，倒也真像是話本裏的桃源。
“可總是好景不長。”
村長的眼神晦暗，抽煙的動作快了不少，聲音幽深，像來自地獄。
“那個女人，將神的孩子害死了，神罰降臨了。”
“神的孩子？”林晝夢回頭，是那對情侶中的女生。
村長猛地看向聲源處，目光上下掃視了一圈。女生被嚇到了，男生將她護在身後，將那粘膩的目光擋去。
“我說，”林晝夢站起身，抬腳在村長坐的石凳上踹了一下，“老頭，你是來請我們幫忙的，能不能講重點啊。”
“劈裏啪啦講了一堆你們村的發展史，我可沒興趣聽你們的大男子主義。”
目光掃過村長寬大的衣服，嗤笑一聲:“再說，時間越久，倒黴的可不是我們。”
陰沉的目光落在身上，惡心的，粘膩的，像陰冷的毒蛇。
林晝夢不在意，隻是抱臂站在那裏，見村長遲遲不開口，撇了撇嘴，抬腳準備再踹一腳，這次踢的可不再是石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