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好重…好累啊,可是還沒等到媽媽來呢…”
癌細胞的擴散引起的多重並發症極快加速了生命的流逝,現在的蘭欣就連自主呼吸都做不到。
吱呀一聲,病房門被打開,蘭欣感覺身邊站了個人,想睜眼看,可眼皮不聽使喚。
“是媽媽嗎?她該多傷心啊…”,蘭欣想著,更想要睜眼了。
身邊人歎了口氣,有些粗糙的手指撫上了蘭欣的臉頰,“還是多點肉好…多點肉好”是蘭欣很熟悉的音色,卻在短短半月裏滄桑了不少。
一月前蘭欣開始出現腹痛的現象,起初她還不在意,隻覺得是高中時不良飲食習慣留下的後遺症,忍忍就過去了。持續痛了半月,疼到直不起腰的時候,蘭欣這才隱隱覺得不對,趕忙從學校請了個假,去看了醫生。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蘭欣本以為是老天和她開玩笑,結果她笑過了,老天和她來真的。
胃癌晚期,已擴散。
明晃晃的幾個批字,讓蘭欣如墜冰窟。看報告的醫生看著眼前欲哭無淚的小姑娘,也有些於心不忍。但還是催促著蘭欣趕緊打電話給可以做決定的家人。蘭欣現在這個情況,能從閻王爺手上多得幾天活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電話是早上打的,媽媽是下午來的。蘭母見著蘭欣,鮮少沒損幾句她。母女二人看著報告單,相對無言。
蘭欣不知道怎麼的,開口說了句:“媽,我不治了吧,你拿著錢回去把你一直想買的房買了…”,說完還傻裏傻氣衝蘭母笑。
蘭母狠狠瞪了她一眼,“說你從小到大沒心眼,人家知道了都怕得要死,要家裏人賣房去救,你倒好,叫你媽我放棄你去買房?”,說著還作勢要揪蘭欣耳朵。
抬起的手終究沒落下去,化成了蘭母的歎息。
“真的治不好了?”,似是不死心,蘭母看向自己的女兒,希望從她嘴裏得到否定的答案。蘭欣搖搖頭,“好不了,都擴散咯”,她還想寬慰蘭母,但說著說著,眼淚從麵頰上滑落,“媽,好不了了…媽…真的好不了了”。
蘭欣從小到大都怕死,現在又怎麼可能不害怕呢?她怕啊,而且怕得要死。
蘭母沒買房,她把大半生攢出來的二十幾萬全拿出來了,最不願借錢的她把親戚借了個遍,一戶一戶求,就算是這樣,也還是沒能留住她的女兒。
僅僅半個月,活蹦亂跳的蘭欣就離不開病床了,而這幾日病情加重引發的肺部感染給她本就不多的壽命按上了加速器,超級加倍。
“終於睜開眼了啊”,蘭欣感歎,卻發現視角不太對,“咦?監護器歸零了?”,她恍惚一陣,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蘭母不能承受這個事實,當即暈厥過去,一個病房,母女都在搶救。
蘭欣看著母親發白的鬢邊,一時悔恨交加。她後悔自己沒有聽母親的話,不舒服就去要去檢查,;她恨自己沒能力,還沒保護好母親就離她而去。
怨氣幾乎化為實質,蘭欣手上的銅錢串閃了閃,將她吸進未知的漩渦。
蘭欣再睜眼,頭還很暈,手上似乎還連著什麼,她朝自己的手看去,也顧不上難受,當即拍了自己一巴掌。
“痛的,所以手變小是真的!所以我這是重生了還是穿越了?”
蘭欣環看四周,沒見著什麼線索,但是卻在不遠處看到自己的母親,一時淚如泉湧。
“怎麼哭了?叫你不要動手,又要挨針了吧”,蘭母語氣雖是嫌棄,動作卻不閑著,很快將她抱起,帶她重新打了針。
蘭欣直勾勾盯著蘭母,蘭母被她盯得不耐煩,“看什麼?回去你還得寫算數題,欠了的都得補上”。
蘭欣舒坦了,“嗯,我會寫的,媽媽”說完還嘬了口蘭母的臉,覺得不夠,又多嘬了幾口,“媽媽,你真好”。
蘭母被她親得不自在,“你要是天天這麼聽話就好咯…”
蘭欣抬起另一隻小手保證道:“我,媽媽的騎士蘭欣,向媽媽保證,我會聽話的!”
蘭母被她的模樣逗笑,捏了捏蘭欣的小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