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的機械聲廣播在此時響起:“桔梔西路,到了。”
宋景承手裏的電話在幾秒後響起:
“喂?那個,小宋啊,你到了沒?”來電那頭的人詢問他。
宋景承一邊下車一邊快步朝自己要實習的公司跑去,還不忘回電話那頭人的話:
“我已經到站了,馬上就能到公司。”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妥,他又補上一句:“我應該還沒遲到吧?”
電話那頭的人輕笑了一下,隨後帶有一絲責備的回道:“昂,我們是8:00上班,你.....已經遲到15分鍾了哦。”
宋景承一下就慌了,著急問他:“啊?不、不是8:30上班的?”
“哈哈哈哈哈,當然不是了~快點吧你,掛了。”
宋景承是今年大四出來工作的實習生,還帶著一股子熱情洋溢的態度。
電話那頭剛掛,辦公室的一個女生對這人批評道:“江佑年,你怎麼對實習生都這麼沒道德......明明是八點半,你非得戲弄人家。”
江佑年反駁她:“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要對這個實習生進行鍛煉嘛,現在的年輕人火氣就是大,進入社會就得好好磨煉一番,不對嗎?”
江佑年不僅絲毫沒有悔改,反而還反客為主:“秋黎啊,你......還偷聽我打電話呢?”
林秋黎急忙澄清:“切,誰樂意聽,我就一路過的,要去茶水間,剛巧聽見。”
說罷,趕緊跑開,不想再和這人多說幾句。
宋景承跑的非常快,沒幾分鍾就跑進了公司電梯,他記得自己辦公的樓層在11樓,很快,江佑年的門外傳來“叩叩”兩聲。
“請進。”
宋景承在門外稍微有點僵硬的踏進了這個人的辦公室,他內心活動稍微有點慌亂“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上班第一天就遲到了怎麼辦,上司在電話裏的語氣貌似不太高興啊.......”
他懷著忐忑的心情坐在了江佑年的辦公桌前,沒有抬頭,不敢對上上司的視線。
江佑年知道這新來的實習生緊張,但還是沒有安撫的意思,開口就是不滿:“表情別那麼沉重嘛,我有那麼恐怖麼......來,抬頭。”
宋景承一聽立馬挺起身板,對上了他上司的視線,出乎意料的,他震驚了一下:
咦?不是四五十歲的地中海老頭?當時麵試的HR跟他描述的,好像出入不是一般般大啊!?不是說......他的上司是個很醜惡而且隻會壓榨手下加班的臭人渣嗎?可是......
眼前這個透露出一股隨性的,連規矩死板的白襯衫都掩蓋不住的不羈又瀟灑氣質的人,不像啊......而且留著半長不長的頭發,用一個皮筋紮著,留著一個小辮。完全不像油膩的中年大叔,反而皮相優秀,看上去是一個很精明的人,看上去也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對上視線的是透露出微微笑意又使人捉摸不透的眼睛。
江佑年看他愣住了,抬手揮了揮,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宋景承這才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來:“額......抱歉,我遲到了。”
江佑年覺得這家夥呆呆的,很好騙的樣子,於是故意刁難他:“嗯......那你覺得你該怎麼辦呢?第一天上班就遲到,以後也一直遲到嗎?”他眯眼看著宋景承,等待他的回答。
宋景承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回答,但總之先認錯是沒錯的:“對不起,我可能記錯時間了。遲到......要扣錢嗎?”
江佑年忍住沒笑,依舊是順著他的回答胡扯下去:“遲到罰二百。”
門外路過的林秋黎打完茶水路過他的辦公室,聽到這裏,不禁停住腳步,側耳貼著江佑年辦公室的報玻璃聽起來——
宋景承瞳孔一下放大,站起來大聲道:“二、二、二百?遲到一次,二百?”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力出問題了,又重複道:“遲到一次,罰款二百塊?”
江佑年沒想到他真的這麼好騙,心裏不禁感歎起來,為這孩子的未來擔心,萬一他以後真正踏入社會,接觸各種形形色色的人該不會被抓走賣了還替人數錢吧......
看著他這麼好欺負的樣子,畢竟自己不稀罕這二百塊錢,良心為數不多的發作了:“你畢竟是初犯,打了卡的吧?沒事,這次我跟老板求個情,讓他不計你的錢。”逗也逗夠啦,該給這個傻小子安排工作上的事情了:
“你的工位我帶你去,畢竟我們部門是設計和畫圖,哎呀我們這些前輩天天坐辦公室體力不怎麼好......你?”說著,江佑年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手臂:“豁~肌肉不錯哦啊,你大學學的是平麵設計?沒練過體育?”
宋景承被誇的有點猝不及防,嘿嘿一笑,老實回答道:“我沒學過體育,就是平時喜歡鍛煉,籃球什麼的也經常和朋友打。”
江佑年心裏有幾分不信,但也沒說,畢竟人家肌肉緊實,正好可以當個搬磚的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