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司燭光又是早八,而且因為是公共課的大教室,得去搶好座位。
好死不死,她居然又和趙美涵撞見了。
趙美涵眼珠子咕嘟咕嘟轉,走上前:“你缺錢是吧?我給你兩百塊,你去幫我把你老板的頭發拿幾根給我。”
司燭光用腳後跟想都知道她想幹什麼:“不幹。”
哪怕上白班,老板都給她三百。
兩百就想要老板的頭發?
真是人傻夢做大。
趙美涵一下子氣急敗壞:“你給臉不要臉!你以為我不敢對付你嗎?”
司燭光譏諷地笑:“你想怎麼對付我?”
開玩笑,她身後站著兩尊大佬好嘛!
說不定還是給老板加餐呢!
“你……”
“美涵,你在和誰說話啊?”
一道春風化雨的嬌柔聲音響起。
她從語調到內容都輕輕柔柔,可趙美涵被瞬間剪掉聲音似地,僵直不動了。
少女細長白皙的手搭在趙美涵肩膀上,圓潤柔順的側辮子飄揚。
司燭光突兀地想起被傀儡師拿起傀儡的絲線。
還沒等她驅散掉心裏的陰霾,一個驚喜的聲音喚起她的記憶:“燭光?是你嗎?”
“小月?”
司燭光想起小時候拉起的那隻手。
“果然是你!是我呀!”
少女果斷放開趙美涵,眼睛閃亮地跑向司燭光,和她手握在一起。
司燭光對她重逢的第一印象,就是一捧盛放得燦爛的桃花湧向她。
少女的美貌如工筆描摹。
“我現在有大名啦!叫桃心月!”
桃心月笑靨如花。
“哦,這樣……”
司燭光是記得她的。
她年幼時和外婆吃完席回來,在路上遇到一個昏迷的小女孩。
外婆憐她與司燭光差不多大,又那麼瘦小,把她帶回了家。
小女孩說自己叫小月,對自己的來曆閉口不談。
外婆也沒上心,幹脆就讓她住幾天,說:“跟家裏鬧脾氣了,過幾天就會走。”
司燭光卻當多了個小姐妹,高高興興和她玩。
小月在某個夜晚走了,留下有二十萬塊錢的一張銀行卡和一封道別信。
“都是命啊。”
外婆收了起來,存著給司燭光讀書。
司燭光不明所以,隻因為小姐妹沒了真情實感難過了好久。
現在久別重逢,說不激動是假的。
桃心月說她被一個富人收養了,現在生活得很好:“外婆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還好,你現在……好富貴呀。”
司燭光打量她那身早網站上起碼一千加的漢服,還有玉鐲耳墜,開口。
“哈哈哈……果然是燭光沒錯!”
桃心月挽著司燭光落座,和她聊起以前的往事。
趙美涵被她冷落也不生氣,而是跟在她身後。
司燭光卻沒那麼熱絡。
她知道現在桃心月不是和她一個世界的人。
更何況,盲眼的人恢複光明後第一反應是丟到拐杖。
她認識桃心月時,桃心月狼狽不堪,現在她那麼體麵,又不是小孩子,她們不適合再做小姐妹了。
桃心月似乎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下課後也沒有纏著司燭光,隻是對她沒來由地說一句“我會保護你的”。
司燭光莫名其妙。
而張卜瑤也評價:“噫,怎麼感覺這姑娘也怪怪的,蠻讓我害怕的。”
司燭光回想著桃心月笑起來嘴角和眼睛的弧度,腦海中浮現一個人影:“……和老板有點像。”
“哪裏像了?人家超溫柔的好吧!”
老板有時那種笑讓人感覺涼颼颼的……
哦不對,她都死了,應該是讓鬼涼颼颼?
還是不太對。
熱乎乎?
“話說你昨天到底幹什麼去了?”
司燭光問她。
“嘿嘿,你今天去拿快遞嗎?”
“一會兒倒有時間去轉一圈。”
司燭光要出教室,遇到他們班的順風耳,順風耳神神秘秘過來:“你知道我們驛站鬧鬼了嗎?”
啊,不是什麼大事,這裏就有一個呢。
司燭光很淡然。
順風耳沒有得到預料的反應,聲音的氛圍感提升:“你記不記得驛站有個臨時工,他之前偷偷拆人家快遞被抓到,結果差點被學姐送去派出所那個?”
司燭光擺好吃瓜臉:“嗯嗯。”
順風耳提高語調:“他今天忽然大呼小叫說要去派出所自首,說晚上遇到了女鬼,說他害死小貓,讓他去警局自首,不然天天纏著他。”
司燭光目光意味深長地投向特別驕傲自豪的張卜瑤。
她一臉寫著“沒錯,是我天降正義”!
司燭光挑挑眉,彎起唇角。
“好吧,算你這回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