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聲是王孫氏發出來的。這王孫氏就是十一和七三的娘,王三五的老婆。
懷胎十月,雖然不是第一遭生產。但是之前兩次也沒這次這麼痛苦。這聲叫聲,就是嬰孩出生的時候的叫聲,原因是這孩子太大。
杜大娘把孩子拿在手裏掂了掂,道『我看著就覺著孩子太大,一開始我還覺著生不出來呢。這掂了掂,足有八九斤!』
王三五趕忙要去接,被杜大娘嗬止『快拿布包住啊!』
張崔氏趕緊找到布,把孩子包住,遞給王三五『是個小子!五哥!』
王三五大喜,忙接過繈褓,仔細打量著這小生命。杜大娘突然大喊一聲『壞了!』王三五一驚,問道『怎麼了?』杜大娘把孩子搶過去,邊打量邊說『這孩子怎麼不哭?』
王三五這才發現,孩子沒有哭,而且臉色發紫。這下可慌了手腳。王三五今天算是老來得子,自己已經五十歲了,十一的娘也已經四十一了。眼看今天生了個大胖小子,難道還有什麼變數不成?
杜大娘手腳麻利,忙把小嬰兒倒立過來,把繈褓拆開後,照著小人屁股就拍,啪啪啪,連打三下,然後翻轉過來,看著懷中的小人兒『還是不哭啊?』
張崔氏在一旁也急了,道『杜大娘,您下手太輕,給我,我來!』說完接過孩子,照著這小人屁股又是連拍三下,見還是不哭,便又拍了三下。
『還是沒動靜啊?!』張崔氏索性拿起身邊的一塊巴掌大的木板,朝著小嬰兒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一下.
『哇.哇.』
『好了好了!孩子哭了!』杜大娘笑道『還是張家媳婦厲害!』
『這個冤家可真不讓人省心啊!』躺床上的十一她娘破涕為笑,笑罵道。
王三五趕緊把孩子接過來,笑得臉上都開了花兒,老來得了一個大胖小子,孰能不高興?王三五頓時覺得自己人生圓滿了。這沒有兒子,就沒有傳家的後代的想法,一直根深蒂固存於腦中,眼瞅著50了還沒兒子,本想放棄,這下可好,終於生了個大胖小子。
『五哥你別趕緊把孩子給我五嫂。孩子得吃奶啊!你趕緊給孩子取名字!今兒初五,是打算叫初五嗎?』張崔氏問道。
『叫王九一。我和你嫂子歲數加起來九十一歲了,就叫九一吧。』王三五沉吟一會後,說道。
『九一,九一,你有名字咯,小九一。』張崔氏笑著逗王孫氏懷裏的小九一。
李十五在屋外坐不住了,大喊道『五哥!五哥!生了嗎?是丫頭是小子啊?』
王三五這才想起來屋外的十五,趕緊出來,滿臉的笑意對李十五道『是個小子!今天真高興!一會咱哥倆好好喝點!十五兄弟,來,一起殺魚!你五哥晌午燉魚吃!』
十五大笑道『好啊五哥,今天真是喜事連連!得,好好喝!』
張崔氏也出來幫著殺魚做飯。杜大娘也被留了下來。眾人都高興,說說笑笑,其樂融融。
張崔氏正忙著呢,就聽得門口一聲『娘!娘!我爹來了!』抬眼一看,原來是三娃來了,還帶著張初九。
這張初九,年少時家裏曾經收留過一個逃難的南人,這個南人識字,感恩於張家救命之恩,便教張初九識字。張初九也聰明,學得許多字兒,也能偶爾吟詩作對。隻是在這鄉下,讀書又有什麼用,還不如有點兒力氣。張初九愛讀書,便不愛做農活,張崔氏為此天天罵自己的丈夫。可奈何張初九充耳不聞,全當沒聽見。張崔氏雖然脾氣潑辣,但也全然拿她丈夫毫無辦法。
『初九,快去看看五哥的大胖兒子!』張崔氏趕緊對自己的丈夫使眼色。
張初九說話細聲細氣,道『恭喜五哥今日得生貴子,德門生輝,可喜可賀啊!』說罷走上前去對著王三五拱手。
張崔氏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翻了翻白眼,『你少拽幾句詞不行嗎?誰聽得懂你!』
張初九臉色有點尷尬,王三五趕忙打圓場『初九兄弟,多謝多謝。來屋裏看看你大侄子。』就忙把張初九往屋裏請。
看著王三五懷裏的孩子,張初九眼神一亮,道『五哥,此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實乃大富大貴之相也!』
王三五哈哈一笑,回『什麼大富大貴!這世道,能不餓死就行了,不求他大富大貴,能有個養家糊口的本事,我就知足了。』
『叫什麼名字?』張初九問道。
『王九一。』王三五一邊逗懷中的九一,一邊答道。
張初九掐指算了算,又道『九一…好!九九歸一呀!』
王三五笑道『什麼舅舅歸衣。我和你嫂子年歲加起來是九十一,所以就叫九一了。』張初九也笑笑『雖如此,但也是機緣巧合。此子有大作為!』
眾人說著笑著。門口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