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求學(1 / 1)

待大家都坐定了,趙誌軍這才走到教室前麵的黑板麵前,清了清嗓子,說:“大家都到齊了,那咱們開始上課,上課之前先跟大家通知一聲,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今天咱們班裏來了新同學——姚敘堂同學,大家掌聲歡迎一下吧。”話畢,教室裏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姚敘堂沒有經曆過這種場麵,也是略顯局促的坐在那裏。

這就算是歡迎儀式了,事畢,趙誌軍接著說道:“各位同學,咱們今天還是繼續學習幾個生字,在此之前,我們先複習一下昨天學的字。”姚敘堂比其他學生晚來了幾天,因此對課堂、對老師、對同學以及對所學的內容都是陌生的。但與現代教育不同的是,當時村裏的學堂教育在一開始並沒有係統化和規範化,任課的老師也都是從十裏八村裏選出來的,但凡讀過點書的人來任教罷了。趙誌軍也是如此,趙誌軍原本是隔壁後河村的會計,他這個會計也是接了他老父親的班。本以為能在這個位置上幹一輩子,但後來社裏頭說要選老師,老會計覺得這是個出人頭地的好機會,於是便讓趙誌軍去頂了這個缺,把會計的位置騰給了趙誌軍的弟弟。

話說回來,趙誌軍其實也是適合這個位置的,在十裏八村中的年輕人裏麵,他算是念書念的比較多的,他不僅念過正兒八經村裏的學堂,還去隔壁田裏鎮上念了初中,這在當時的村裏,可算是了不得的學位了。接了這個教書先生的職位,趙誌軍每天早上早早起床,步行來到前頭村,也算是風雨無阻了。但凡是讀過點書,肚子裏有點墨水的人,腦子裏的想法就活泛一些,趙誌軍也是如此,雖說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但心裏也是有一腔熱血的。正值新中國成立,處處都是一副百廢待興的模樣,趙誌軍夜裏躺在炕上,心裏也似乎有一團火在燒。

以前在村裏幹會計的時候,他並沒有這種感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裏那點賬對他而言也是手拿把掐,他也似乎曾為過什麼夢想。但自從他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名人民教師,他內心開始轉變了。尤其是自打他來前頭村上了一段時間課之後,這種想法不僅沒有衰退,反而愈加濃烈。這難不成就是人常說的“屁股決定腦袋”?

在現在看來,初中學曆的趙誌軍,學曆的確不高,但教授這幫大字不識一個的娃娃還是夠用的。眼看著趙誌軍在黑板上寫著昨天學過的字——“田、地、農、業、校”,每天也就學五個字,也沒有什麼教學大綱,完全是趙誌軍想到哪裏教到哪裏。下邊的學生跟著趙誌軍寫的字,嘴裏念叨著字的發音,這幾個字姚敘堂一個也不認識,但姚敘堂聰明,別人讀什麼,他就跟著讀什麼,也像模像樣的跟著念起來。念著念著,仿佛自己就認識了這些字。念罷,趙誌軍又帶著孩子們把這些字寫了一遍,說是寫了一遍,其實是趙誌軍在黑板上寫,孩子們用手指頭在桌子上描。即便是這樣,孩子們也是開心的,自己在學堂裏學的這點知識,足以幫上家裏大忙了,遠親來封信什麼的,自己也能七七八八的順下來。這時,家裏人不免一頓誇獎。

接著,趙誌軍又教了五個新的生字,就這樣,上午的課便結束了,孩子們三三倆倆的往家中走。姚敘堂心裏還惦記著給娘和姐姐送午飯,於是快走了幾步。腳上快步走著,腦子裏還在回想著老師上午教的字,生怕一轉頭給忘了。正快步走著呢,有人從後邊追了上來,拍了一下姚敘堂的肩膀說道:“小鬆,二嬸同意你來上學了?”姚敘堂一轉頭,原來是同村的比自己大三歲的姚敘正,小名喚作小正,姚敘堂跟他玩的也比較多,經常一起下河摸魚,上山拾草。姚敘堂放慢了腳步說:“小正哥,俺娘讓俺來上學了。”姚敘正說:“那正好,咱倆一起,下午上課我叫你一塊走啊。”姚敘堂說:“我得去地裏給俺娘和俺姐送飯去,下午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我要是晚了,你就先不用等我。”姚敘正說:“行,那咱晚上一塊去抓瞎闖子(一種玉米葉子上的黑色飛蟲,捉來用火一燒,也是很香的)。”姚敘堂說:“好。”說著倆人結伴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