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城。
躍進大廈。
季憐站在三十九樓的辦公室窗戶邊俯瞰著整座庸城,作為庸城的中心經濟大區,季憐無疑是最富有,最具有影響力的公司領導人,此時的她總覺得心頭有巨石壓著一般,窒息感強烈。
窗外黃沙彌漫,如海浪一般席卷了庸城上空領域,街上的人群已經在兩個小時前分散開來,除了極少部分的人還逗留在外麵,大部分人已經在家裏瑟縮著查看今日天氣預報了。
真是見鬼,天氣預報也沒說今天有沙塵暴……
喝了一口提神的黑咖啡,季憐鬆了口氣,沙塵暴而已,又不是沒有過,以前的時候半天就能消停下來。
正打算坐下來處理文件,卻在恍惚間看到了空中有一個巨大的影子。
季憐將桌上的眼鏡重新戴上後,終於看清了一點。
藏匿在黃沙後的影子有著圓形的身軀,是一顆巨大的眼球,眼白部分分布著粗粗細細的毛細血管,四個眼瞳分布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還有眼球底部和頂部蠕動的觸角,帶著強大的壓迫感。不經意間,季憐似乎與其中一個瞳孔對視,隻感覺腦子裏響起一陣嗡鳴,像極了警報聲。
短暫的時間裏,季憐感覺自己的意識好像漂浮在空中,又感覺好像在海上漂行,是那種很不真切的遊離感。
回過神來,季憐沒有站穩,踉蹌了一下,好在皮椅比較穩,她勉強控製著身體的倒向,跌坐在椅子上。
季憐用手背抹了一下濕潤的人中處,噴湧而出的鮮血已經將白色襯衫胸前那一塊浸染。
季憐淡定地用濕紙巾擦了擦手背和臉,拿起座機打給了門口坐鎮的陳秘書。
巨大的怪物在黃沙中隱沒著身形,窺視著整個地球,一半金黃一半銀灰的瞳孔割據著善惡兩個極端。
黃沙漫天,飛沙走石,不知從哪裏卷過來的垃圾形成了一個龍卷風,歪歪扭扭地衝鋒進庸城的中心廣場,然後頃刻間灑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座垃圾山。
季憐皺起了眉頭,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因為外麵的景象太不正常了。
無論是那隱約可見的不知名巨物還是這漫天飛舞的垃圾都彰顯著風雨欲來的節奏。
來自於第六感的警示,季憐讓剛進來的陳秘書吩咐公司的保安將所有門窗封好,並開啟防爆保護。
“讓所有人老老實實地待在公司裏,哪裏也不要去。”
對於季憐突如其來的絕對命令,陳秘書不明所以,她匆匆地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象,不過是沙塵暴而已,季總這如臨大敵一般的樣子是不是有些太杞人憂天了,又不是恐怖分子搞偷襲。
但是看著季憐一臉嚴肅的模樣,陳秘書還是下達了命令。
所有的員工得到留在公司的指示,紛紛猜測季憐是不是研究出了新的強製加班法。
“我們季總又出什麼新花樣了?看看外麵這沙塵暴,都這樣了都不讓我們早點回家,我真的好想哭……”
員工李玫無力地趴在工位上,嘴裏吐著口水泡泡,欲哭無淚。
一旁的實習生陸青瞥了一眼窗外,沒有多餘的解釋。
想在這個時候下班,也得有命趕回去才行。
季憐已經完全沒有了工作的想法,就緊緊盯著窗外的黑影,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短短一個小時,黃沙就停止了囂張的氣焰,消停了下來。
此時天空被濃重的血色覆蓋,而空中巨物的身影越來越明顯,於是就有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它的存在。
所有人都被它的樣子所震懾到,特別是那些患有巨物恐懼症的人,更是被刺激地渾身顫抖,恨不得躲進衣櫃裏。
幾乎是同一時間,許多跟巨物對視上的人七竅流血,暴斃而亡,也有一些命大的人勉強留了一口氣在。
一時間有小部分的人壓製不住內心的恐慌,跑出了壓抑的房屋,在外麵四處尋找心理上的避風港,想要以此來忽略這詭異的眼球怪物。
但是不遂人願,眼球從兩端伸出來無數的觸手,觸手上長著密密麻麻的眼睛,細長而詭譎。
觸手將地麵上的人卷起拋向空中,眼球頂部的中心張開了長滿鋸齒的巨口,然後一舉吞沒。
四周又出現了大霧,能見度幾乎低於一米距離。
那些以為自己能夠逃脫深淵巨口的人在迷霧中迷失了方向,很快,霧氣騰騰,還帶著點點血色。
季憐將櫃子中的飛行器取出,冒著被發現的危險送出窗外。
飛行器顫顫巍巍地在空中漂浮。
而眼球怪物似乎發現了季憐的小動作,監控著東麵的眼瞳穿越迷霧鎖定了季憐,它的目光具象化地猶如黏膩的章魚,牢牢地扒在三十九樓的窗戶外,瞳孔處發射出紅色的光線,透過玻璃照射在季憐的肩膀處,好在季憐反應及時,往下麵一蹲,躲過了這致命的死亡射線。
饒是如此也還是被傷到了皮肉和骨頭,季憐捂著肩膀處湧出的血液,爬到一旁的雜物櫃找到了醫用藥箱。
襯衫完好無損,但是裏麵的肉卻好像被鋒利的圓形柱體捅穿了一般,中間的肉也消失不見,露出了森森白骨。
由於發生在一刹那,季憐並未感覺到疼痛,此時痛感才遲遲到來。
季憐痛的躺倒在地,已經沒有力氣打開藥箱,身上分泌出的冷汗浸透了薄薄的襯衫,連帶著鮮紅的血,暈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