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昆侖山的女弟子。
師父在年幼的時候告訴我,我這人運氣好,生來就是仙骨,不用修煉就可成仙。
八荒六合之中,有這樣運氣的,僅有兩人。
一人是我的師兄傅衍寧,他生來是仙根,孕育天地靈氣而化。
還有一人,就是我。
踩著這樣潑天的好運出生,一般都要承擔守護蒼生的責任。
譬如,師兄年幼就開始斬妖除魔,守護人界安寧,給昆侖山原本就響亮的名頭,更是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又一筆啊!
再譬如我,剛提得動劍便開始在勇鬥魔界的殘暴凶獸,渡冥界冥頑不靈的惡靈超生。
傳說我能以太上劍劈開冥界的忘川冰河,能徒手將妖王座下最得意的坐騎一拳打死。
傳說雖說有些誇張,但以我活了這數萬年來模模糊糊的記憶來看,這些都是實打實的事跡。
傳說中的我,確實十分能打而且厲害。
但傳說也有批判我的地方。
譬如已經名揚三界的我,至今尚未有一個入室弟子,昆侖山每年都有無數弟子前赴後繼前來報名。
就連我那個向來龜毛矜貴的師兄都收到了一個徒弟。
不過他的徒弟來路十分了得,根骨上乘奇佳,不是我能肖想的。
有了師兄的珠玉在前,以至於其他的徒子徒孫來拜師的時候,我總覺得差點意思。
對此,我也是有些遺憾的。
不過,比我更遺憾的是我的師父,某一天下午,我正和師兄剛掏了鳥蛋準備烤著吃的時候,剛好師父來了。
他看了滿臉灰土,禍害昆侖生靈的我一眼,痛心疾首地按著胸口。
“你還要這樣糊塗過日子到什麼時候?”
我實在有些不解,難道數月前一劍砍下來犯的赤焰獸腦袋,保衛昆侖不受魔界侵犯的人不是我嗎?
我看了一旁貌美如花的師兄一眼,師兄早就已經辟五穀,完全可以不吃人間雜糧,真正長成一個白胡子老道。
不,是兩袖清風的昆侖山下一任長老。
但是在我的禍害下,師兄非但沒有兩袖清風,他還愛上了看話本逛人間,偶爾還會人間的賭場賭幾把,去青樓救幾個良家少女。
少女芳心最容易萌動,再加上師兄長得人模狗樣的,因此隔一段時間,總有妙齡少女跑來昆侖山示愛求嫁。
因此,大師兄每次下凡回來後,總要閉關一段時間,躲開自己不小心惹上的桃花。
這一舉動,給原本一派清正脫俗的昆侖加上了不少的熱鬧的煙火氣。
用師父的話說,這簡直就是胡鬧!
雖說是大師兄惹的禍,但在他老人家看來,這一切胡鬧的始作俑者,就是我。
若不是我帶師兄去賭博,師兄怎麼會發現賭場有人出千,逼得賭輸的人賣妻賣女,若不是我帶他去逛青樓,他又怎麼會懂得什麼叫逼良為娼?
最令他老人家寒心的是,在大師兄閉關的時候,我因無人陪我喝酒,竟然打起了近來新入門的小師弟的主意。
帶著小師弟下凡遊玩了。
然後不小心帶小師弟到了清風館。
蒼天明鑒,我在進去之前真的不知道清風館竟然是小倌館。
總之,當我們回山之後,師父他老人家痛心疾首地給我下了曆劫的任務。
“流華,你生來就是仙骨,但仙途閱曆太淺薄,需到凡間曆一曆八苦,方可修心養性。”
我見過師祖們曆劫的淒慘模樣,經過淨心池的洗滌,封住記憶和內力。
這不是開個小號重練嘛!
這事要是讓我收拾過的那些魑魅魍魎們知道,我這重開的小號焉有命在?
我內心一萬個不願意,但師命如山,我隻能接受。
好在,我與看護淨心池的弟子關係向來不錯。
往日沒少給他送烤鳥蛋吃。
這小弟子倒是知恩圖報,他告訴我,在進去淨心池後,運用內力封住五感,可以保住一些內力和記憶。
我聞言責怪地看了他一眼,“師祖是這種會作弊的人嗎?”
我是。
進入淨心池後,我運起周身九層內力,牢牢地護住了心脈。
淨心池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覷,最後,我帶著僅剩的三成仙力到了凡界。
然後,我遇見了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