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沒少被薛凝獅子吼地訓斥。
白天,譚香坐在銅鏡前梳妝,紫衣羅裙,墨發如雲。撥弄著鬆散的發髻,另一手習慣性地摸起一支珠花。
剛要插進發間,目光觸及珠花上的白絹挽花,手指忽然頓了頓。
這是當初寒哥哥送給她那隻。這麼久了,她一直貼身帶著。
取下珠花,放在手心細細打量。
功名利祿究竟能將一個人改變成什麼樣子呢?過去的寒哥哥,現在的武狀元,顧將軍的乘龍快婿,人心是否真的這麼脆弱,經不起一點誘惑?
歎息,將珠花托在手心,暗運內力,珠花瞬間化作一堆齏粉。窗外,習習微風,粉末被吹散,飄落在不知名處。
望著鏡中自己不施珠釵的簡單發式,譚香滿意地點了點頭。
走出房門,颯痕已經久久地等候在外。
“今天天氣不錯,我看你最近心情低落,一起出去走走吧。”素白的袍子在風中舒展,他的邀請溫和地像拂麵清風一樣,讓人沒法拒絕。
點頭。譚香踏上前一步,抓著他袖子的一角:“師兄,你知道洛陽城裏哪家酒樓最有名嗎?帶我去嚐嚐那裏的美酒。”
颯痕無奈,點她的額頭:“丫頭,你酒量行嗎?”
“千杯不醉,號稱酒仙子就是女俠我啦。”譚香毫無愧色地在胸前一擂。
街上人潮熙攘,川流不息。譚香常年住在山上,許多女孩家的小玩意都沒見過,因而興奮地跑在前麵。颯痕則麵上含笑,不緊不慢地跟著。
琳琅滿目的商品令譚香目不暇接,左穿右擠,冷不防撞到了人。連道歉都是欣喜十足的,拚命地彎腰點頭,一點也不嫌累。
看她舒展笑顏,颯痕心中也開朗起來。
剛要上前拉她回來,眼神卻忽然僵在不遠處相攜而立的一對俊男美女身上。
“師兄……?”譚香疑惑地回頭看他,不明白他表情為何如此難堪。
順著他的眼神看去,人群之外,一張熟悉的男子臉孔正靜靜地看向這裏。他的手邊,美嬌娘依依而立,新婚夫婦的甜蜜不言而喻。
譚香的瞳子猛地收縮,臉色在一瞬間煞白。
“寒哥哥……”她嘴唇顫抖,不由自主地溢出這熟悉的稱呼。
慕亦寒身邊額女子略微露出詫異的表情,微微扯了下慕亦寒的衣袖,輕聲問:“寒,你們認識嗎?”
慕亦寒像是完全沒聽到,依然定定地注視著譚香。女子不免有些窘迫。
如此尷尬的情形。
譚香不停在心裏告誡自己,他們已經形同陌路,不要介意,不要悲傷,可是就是沒法控製自己,她的眼光也同樣淒哀地落在女子與慕亦寒交挽的手臂上,沒法挪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