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蠱毒(1 / 2)

譚香在雨裏靜靜的走。雨點落在身上,像是一把鐵蠶豆。

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流淌著水柱,衣服皺皺得裹在身上。衣服浸水沉重,她的腳步像是不堪重負,緩慢而無力。雙眼通紅,眼角有熱淚湧出,又被雨水一遍遍衝刷掉,嘴唇已經被水泡得發白起了褶。

街上雨霧彌漫,雨簾遮擋了視線。清晨的亮光微露,她就像隱藏在黑暗裏的遊魂,忽然變得無所遁形。

弱質無依的身子搖晃了兩下,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水窪中。

如果細聽,在雨點發了瘋的敲打聲中,可以聽到清脆的“叮”一聲,像是微小的金屬暗器飛行破空的聲音。

眼皮好重,譚香的嘴唇動了動,像是終於解脫一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就這樣,她的半麵側臉浸泡在蓄滿水的坑窪裏,蜷曲著伏在地上睡著了。

街角,雨簾交織出一道修長模糊的白影。起初,那影子移動的速度很慢,手裏撐著把油紙傘,雨勢雖大,他的白袍子卻幹淨整潔,沒有沾染一絲水漬。

驀地,油紙傘脫手,他好像看到了什麼,一個箭步衝上去,扶起了譚香的身子,靠在自己臂彎裏。原先譚香頭部倒進的水窪裏,詭異的黑色隨著水波蕩開圈圈漣漪,緩緩擴散。

颯痕並指,急忙封住譚香身上幾處大穴,又將手指搭在她腕上,那輕微得幾乎感受不到的脈搏令他心頭一震,眉心的皺紋越來越深。

颯痕將昏迷的她攬進胸口,他原本幹淨得一塵不染的白袍上立刻印出一大片水印。他的下顎枕在她濕漉漉的發絲上,輕聲歎息:“丫頭,你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輕易就被人暗算了呢?

他起身,橫抱著譚香的身體,在雨中化作一縷白煙,瞬間沒了蹤影。

***

將軍府

司空濯從八角亭歸來後,就一直待在譚香的房間裏。屋裏灰蒙蒙的,空無一人,譚香還沒有回來。

天都快亮了,外麵雨又這麼大,譚香一個人會去哪呢?

正苦惱著,房門似被狂風吹動,晃蕩了一下,拍打在牆壁上。

司空濯大喜,回頭道:“丫頭,你總算回……”話未說完,就咽在了喉嚨裏,因為站在門外的,竟然是一身白衣的颯痕!

今晚宮主發令箭召集,四人中唯獨血狼缺席,此刻他卻出現在這裏!

他大步邁進屋內,走過的地方被濕漉漉的衣擺滴出一條水痕。他飛揚的鬢發此刻濕粘在臉側,連一向狂傲自負的表情都被凝重和焦急取代。

“你怎麼……”司空濯剛想問他來意,就看見躺在他懷裏的譚香。她耷拉在身側的一隻手臂露在袖子外,手腕正中蜿蜒著一條詭異的黑線!

“香兒她中毒了?”司空濯上前,抓起譚香的脈搏。

颯痕避開他,將渾身濕透的譚香放在床上,用棉被將她牢牢裹緊,才回頭道:“據我所見,她不是中毒,而是中了喋血門的獨門秘藥--噬心蠱。對方以銀針類的暗器牽引蠱毒,將蠱蟲種入體內,手法隱蔽老練,應該是有預謀的。”

司空濯的心急跳一拍。若是中毒還好,逍遙宮下百草門藏有天下奇方,各種珍稀藥材,沒有配不出的解藥。而蠱毒是南疆一帶的巫術演變而來,多以蛇蟲鼠蟻配置,玄乎奇怪,中原甚少有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