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窗外蟬鳴不斷。炎熱的氣溫下,桐城一中高三年級的教室正進行著一場數學課,室內如蒸籠。
遙知畫托著下巴,腦袋隨著數學老師的語調起伏一點一點的。在這樣的蒸籠裏,還是有催眠魔咒的蒸籠裏。遙知畫一會兒就蒸睡著了。
冷,徹骨的冷。
遙知畫迷迷糊糊進入夢鄉後,明顯感覺到身邊的溫度在極速下降,一種侵襲到骨子裏的冷意凍醒了她。
她揉揉眼睛,尋思自己剛才可能夢到北極地區了,還挺逼真的。一看旁邊的同學還在偷偷用小風扇驅熱,她更把渾身發冷這種事當成了錯覺。
她打了個哈欠,準備借助坐在後排,桌上又堆了厚厚的教科書為掩護,再美美睡一覺。
可是她竟然打了個噴嚏。
不對啊,她還沒醒嗎,怎麼還是這麼冷?
“誒,你不覺得冷嗎?”遙知畫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同桌,哆嗦著問道。
林赴央正跟著老師的思路解題,被這一打斷,又是這種奇奇怪怪的問題,頓時一陣不耐煩。
“大姐,你也不看看現在多少度,就算沒有溫度計,體感溫度也……”
“阿嚏!”
遙知畫清脆的噴嚏聲打斷了林赴央的後半句話。
林赴央愣了愣,見遙知畫也不像是裝的,但忙著解題,抬手指了指座位上的書包。
“裏麵有紙,你自己找。”
遙知畫捂著鼻子道了聲謝,側過身探著身子去找紙,卻在拿到紙抬頭的一瞬間,整個人僵住了。
就在林赴央座位的旁邊,走廊的中間,站著一個人,是一個男生。男生很高,身材很清瘦,穿著桐城一中的校服。他蓄著一頭蓬鬆的黑色短發,皮膚過分的白皙,一雙鳳眼閃著銳利的光。
如果隻是站著一個人的話,遙知畫不會那麼大反應,但是對方似乎不是人。
他的身體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狀態,他靜靜站在走廊中間,和富有生氣的學生隔絕開來。
而那雙冷冰冰的眼睛正盯著遙知畫。
一股比之前更甚的寒意從遙知畫腳跟竄起,直衝天靈蓋。
“啊!有鬼啊!”
早已忍耐許久的數學老師一拍講桌,怒氣衝天地吼道:“遙知畫,給我出去站著!”
遙知畫一聽這話,腦子裏捕捉到的信息就是她可以逃離危險之地了,立馬腳底抹油衝出了教室。
數學老師:……
遙知畫貼著教室的外牆,小心翼翼的透過後門往裏看,那抹幽魂則不在原地了。
她轉過身,閉著眼長舒了一口氣。
她遙知畫,年僅十八。除了上數學課愛睡覺,平時懶了一點之外,根本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
所以,怎麼可能會有鬼魂找上她啊!一定是幻覺,幻覺!
她在心裏安慰自己,又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睜開雙眼。
然而,那抹鬼魂確實不在教室了,此刻就在她身邊。
以一種,怎麼說,就是一種很難以形容的眼神看著遙知畫。
從一隻鬼身上感受到了無語這是能說的嗎?
遙知畫忍住尖叫的衝動,根據多年的教育,她知道不論自己遇到什麼危險的人物,雖然目前這個不算人,但是最聰明的做法就是不要激怒對方。
現在不算人,但以前也是個人吧!
秉持著這種想法,她開口就道:“這位,小鬼兄弟。”
鬼魂:……
“你是有什麼放不下的執念嗎?我可以幫你的!但所謂冤有頭債有主……”
似乎是聽出了遙知畫的虛假和貪生怕死,鬼魂淡淡開口:
“我不是厲鬼,也不是冤魂。傷害不了你。還有……”
“我叫許星河。”
說完這串不算長的話,許星河就露出了疲憊而且……無語的神情。
不是,怎麼一天被鬼無語兩次啊!
遙知畫也忘了害怕了,居然想教育一下眼前的鬼魂應該學會尊重別人。
“看。”許星河忽然再次開了口,眼神飄向了另一邊的教室。
遙知畫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對麵的教室裏,升騰起了濃鬱的黑霧。黑霧一點點彌漫在整個教室,似乎要把裏麵的人都淹沒。而部分黑霧裏滋生出了現世不可能有的東西。
她瞪大眼睛,她看見某團黑霧裏伸出了一隻慘白的手,正掐住了一個同學的脖子。
她捂住嘴巴,但是那間教室裏的人對這一切都視若無睹。
“這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他們都看不見?”遙知畫一顆心提了起來,有了對麵教室醜惡的對比,許星河實在是友善太多了。
許星河垂下眸子,似乎陷入了沉思。遙知畫則緊盯著他,期待他能給出答案。
“不知道。”
遙知畫:……
“但可以確定的是,你被卷進來了。”許星河看著遙知畫,似乎笑了一下,但總有種陰惻惻的感覺。
“我被卷進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