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兄被她戳中了痛楚,倒也直言不諱:“不錯,我是想出一口當年被你拒絕的惡氣,但你還有多少選擇?葉繁枝,你現在不過是一隻離了婚沒人要的破鞋而已。我知道你很缺錢。我給你三天時間好好考慮。”

人前彬彬有禮的世家子弟,背後居然是如此嘴臉。那一刻,葉繁枝非常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不用考慮,我現在就答複你:不可能!”

“是嗎?”薛世兄雙手抱胸,冷冷一笑,“骨氣是不能當飯吃的。葉繁枝,我等著你來求我。”

也是在那個時候,葉繁枝才知道:對很多人來說,情分兩個字不過是層麵紗,用得著的時候才會披上。

人性本涼薄。

隻是以前的她一直被父親保護周全,未嚐到其滋味而已。

粥香四溢,盈滿整個屋子,葉繁枝關掉了火。而此時,另一個灶火上小火熬著的排骨湯正冒著熱氣。她手腳利落地放入了玉米和胡蘿卜塊。而後又炒了一道菜,以備大哥中午和晚上食用。

等一切都準備好,她開始在老舊的洗衣機裏清洗衣物。

最後,叫醒大哥梳洗用餐。

大約是難得煮香菇雞絲粥的緣故,大哥吃了一碗後,又添了一碗。

關於醫院美容谘詢一職,葉繁枝怕引起大哥的傷心事,也不想多提。葉繁木猶如行屍走肉,每天渾渾噩噩的,既不關心自己也不關注周遭發生的一切。

今天也是這樣。

葉繁木機械式地一勺一勺吃完了碗裏的粥,擱下碗後,取過紙巾緩緩地擦了擦嘴。隨後,他便操控著輪椅回了自己的房間。

從頭到尾,不發一言,仿佛失聲了一般。

葉繁枝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了,自顧自地收拾好碗筷後,敲了敲他的臥室門:“大哥,我還煮了你愛喝的玉米排骨湯。砂鍋擱在灶上,你記得吃的時候把湯熱一下。”

回答她的照例是一室的寂靜。

葉繁枝取過門口鞋櫃上的帆布包,出門上班。

清晨疏落有致的陽光灑在信安整形美容醫院這幾個大字上,暈染了數層光圈。葉繁枝仰著頭,怔怔地凝望了許久。最後,她收回視線,走進了醫院大門。

有輛黑色車子緩緩駛了進來,葉繁枝側身避讓,下一秒,整個人驟然一愣。

洛海城四月的明媚陽光從車窗外探入,灑在李長信眉目分明的臉上,一如從前般俊然。

葉繁枝知道是自己反應過度了。以後,她將在這裏工作。麵對他,將是她以後每一天的任務。

想到此,葉繁枝收回目光,默默地低下頭走進醫院大樓。

李長信老遠便瞧見了葉繁枝,他的目光自打看到了她的身影,便像膠水似的黏在了她身上。

她背了一個廉價的藍色帆布大包。那個瞬間,李長信不禁想到他當年在商場遇見她相親的那一次,名牌包包、名牌服飾,腳上踩著又高又細的尖頭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