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半農與她說了幾句,葉繁枝都是問一句答一句,一副鬱鬱寡歡毫無興趣之態。他索性開門見山地問她:“繁枝,你真的很喜歡那個李長信嗎?”

葉繁枝如觸電一般,倏地抬頭望向了他。

隻不過是聽到個名字而已,就這麼大的反應。葉半農默默地歎了口氣,嘴上卻說:“繁枝,醫院裏這麼多醫生,這個叫李長信的是不錯,但也不是最頂尖出色的那一個。比如剛剛從國外高薪聘請回來的韓穆醫生就不錯,我看各方麵條件都還勝過李長信一二。”

葉繁枝垂下纖長卷翹的睫毛,不吭一聲。

葉半農又說:“醫院裏的那群年輕醫生,大體可以分為兩種。一種呢,得知有你這個院長女兒垂青,簡直覺得是老天掉餡餅,且這個餡餅還這麼美味,肯定早早下手了。另一種呢,本身業務能力強,心氣高,愛憑真本事吃飯。他們並不想要裙帶關係,反而覺得這是一種束縛,哪怕日後靠自己成功,也會被旁人指指點點一輩子。你喜歡的李長信,正好屬於第二種。雖然他瞧著不聲不響,看似溫和隨性,但實際上心高氣傲著呢。”說到這裏,葉半農摸了摸女兒的長發,憐愛地說:“繁枝,爸爸覺得李長信這座山頭很難攻下。你要不要考慮撤退?”

葉繁枝側著臉,烏黑長發輕披下來,襯得她鼻子線條精致完美。她輕輕地說:“爸,我知道他也不比旁人好半點。可是,我卻經常會無緣無故地想起他,經常很想見到他。哪怕他離我遠遠的,根本就沒有看到我。哪怕隻是在走廊上偶遇,不跟我說一句話,可是隻要見到了他,我心裏就覺得很高興很歡喜。”

葉半農頓時作聲不得。看來,自己這個平日裏心高氣傲的傻女兒已經深陷其中,無法全身而退了。

李長信眼裏有深藏的亮光,這樣的人心中自有乾坤,並不是自己這個外表美麗內裏單純的女兒能夠把握住的。

葉半農膝下隻有葉繁枝這一個女兒,又是老幺,因此葉半農從小就對她寵愛有加。倒不是說葉半農不疼愛葉繁木。隻是兒子嘛,要繼承家業,他怕寵出一個敗家子,自然打小嚴格要求。好在葉繁木也爭氣,性子雖然桀驁不馴,卻也肯勤奮刻苦。葉繁木很小就立誌學醫,準備承擔家族責任,當葉氏醫院的接班人。

如此一來,葉半農對女兒自然就沒那麼多要求,隻希望她一輩子開心快樂就足矣了。

當時葉繁枝年幼,對母親的離去還懵懂不解。下葬那一日,葉半農牽著她的小手,她左右環顧不見母親,便連聲問他:“爸爸,媽媽呢?媽媽去哪兒了?怎麼不跟我們一起呢?”

葉半農聽著她稚嫩的言語,真是心如刀割,肝腸寸斷。此後十幾年間,更是加倍地疼愛這個女兒。

如今見女兒為情神傷的模樣,作為父親的葉半農不心疼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