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晟二十三年,南盛國與北霄國戰於雁南漠山。風裹黃沙,天邊殘日,戰場屍骸累累。
“報——”
林以安轉身,將手中玉河劍置於桌上,走向戰事布略台,步伐穩毅。
從身後看,墨發高束,身形較為瘦小。轉至正麵,臉龐是黃沙染的色,眼是黑夜的深,肅殺之意遍布,五官冷冽也是驚天人之姿。
“進。”
一士兵掀開帳簾,雙手抱拳半跪,說到:“稟報將軍,北霄國來了個新將領,我方計策被識破,此次損失慘重,秦副將攜眾將士仍在前線拚死抵抗。”
林以安看向他,眉心緊皺。
凝聲問:“後營還有多少將士?”
士兵抬頭看向林以安,聲音切齒:“千人餘數。”隨即低下頭。
林以安本是將門之後,家中父親患了惡疾,母親早亡,妾室也隻生下一個妹妹名叫林以豫。
林以安從小舞刀弄槍,眼中是對武器的喜愛;林以豫與她截然不同,從小就喜女紅,知書達禮,一個門風彪悍的林家硬是養出了一個大家閨秀。
這並非大事,隻是林以安從小便與太子赫連致定下婚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林以安仍記得太子赫連致退婚時說的話:“太子妃需要知書達理,才貌雙全,溫柔賢淑,而非你這般。以安,對於你家,誰嫁給我都一樣,你妹妹比你更合我的要求。”
林以豫眼眶紅溜溜的,仿若下一秒就會滴出淚來,輕聲說:“姐姐,我是真心愛慕太子殿下的。”
有口難言便是這般。
林以安不在乎情情愛愛,不在乎旁人的閑言碎語,在他們大婚那日,親自送林以豫上了轎冕,送林以豫上轎時,輕聲說:“阿豫,我無心於他,不曾怪過你,他心裏隻有權勢,萬事自己留度。珍重。”
林以豫上轎後,一群人隨著前進,一旁禮樂之器響起,眾人都在接迎新太子妃。
林以安自己也說不上什麼感覺。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誰都逃不過。隨即感慨時光流逝,不再是曾經那個肆意的時候了。
在此沒過多少時日,北霄國來勢洶洶,朝廷竟無一人可以一戰,林以安從未想過一個國家可以腐敗到什麼程度,握著師父贈與的玉河劍,歎了口氣。進宮麵聖,不出所料,解了陛下燃眉之急,當即下令,賜予她兵符號令眾人。
於是她不遠萬裏來到此地。一晃三年稍縱即逝。如今朝廷內部已斷了糧草供應,全靠意誌在戰鬥。
沉默片刻,說:“傳下去,聽本帥號令,聚集所有將士,沒有回頭路可言!最後一戰!生,要守在這片土地上!死,也要埋在這片土地上!”林以安語氣沉重。
“是!”士兵退下。
林以安穿戴好盔甲,握緊手中的佩劍,轉身而出。
到了場外翻身上馬,身後僅千餘個士兵跟隨,風在眾人臉上呼嘯,無一人言語,他們都知道,此次十死無生,不懼亦無畏。
到了戰場,林以安跳下馬,拔出佩劍,眾人迅速支援到秦副將秦易處。
“將軍。”秦易身上遍布血跡,剛毅的臉龐上,眼神已不複來時清明,盔甲早已不能看,右手仍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