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上三竿,夏滿才從沈思年的床榻上醒來。
剛剛啟動的大腦思索了好一會自己在哪裏,而後“騰”一下從床上“彈起”......
糟了糟了,昨夜不知何時睡著了,竟睡到了天亮!天底下哪有這樣做女使的?!
來不及想好如何補救,她趕緊換好了衣衫,出門去找嬤嬤領了差事。本以為嬤嬤見她才起定會責罵,可嬤嬤卻什麼都沒說。
跟在嬤嬤後麵往書房走著的夏滿很困惑。難道是要帶她去找沈思年,叫他親自罰她?她忍不住張嘴問起:“嬤嬤,我今日起晚了,將軍可是要處罰?”
嬤嬤回到:“夏姑娘莫慌,將軍隻吩咐待姑娘起床便叫去書房伺候,並未提懲處之事。且容姑娘睡到現在,也是將軍吩咐不許打擾的。不然,自是不會等到姑娘睡到此時,老奴早就喊姑娘起來了......”嬤嬤語氣平靜,一副發生何事都不會驚慌的樣子。
是了,若不是沈思年要求,這位宮裏來的嬤嬤規矩最嚴,哪裏會讓她睡到現在。方嬤嬤原是呂家伺候沈思明的,隨著皇後入主中宮後主要負責教習規矩,為人一板一眼行事嚴謹,派來將軍府是因為皇後心疼弟弟府上無女主人管事。有方嬤嬤在,府上的大小雜事管理妥當,從無亂象。
夏滿惴惴的跟著人一路向書房走去。上次她昏睡在書房重地,定是沈思年將她安置在躺椅上,還未來得及追究,這次還沒伺候將軍入睡,她又先一步睡在了主人前麵,真不知道沈思年是怎樣忍著怒意才沒有將她搖醒。
到了書房,嬤嬤說了句“將軍,人帶到了”便行禮離開。夏滿拘著手看著方嬤嬤眼神裏充滿了“求助”,可方嬤嬤目不斜視,並未理會兀自離開。
無奈,隻能領罰。
“奴婢懶惰,請將軍責罰。”夏滿跪好後低頭說著。
半晌,沈思年並未斥責,鴉雀無聲了片刻後便說:“過來研磨”。
又是研磨......也不知這人心中是否有氣,若心中有氣還是及時撒氣的好呀!夏滿仿佛頭頂懸了把劍......
看著沈思年並無責罰的意思,她試探著,打算將他的火氣引出來,給自己一個痛快。
“咳......奴婢該死,昨夜未盡責服侍,也不知將軍昨夜可有人伺候......那個,我,奧,奴婢保證,以後再不會像今日一樣遲遲不起了。”
說罷她看向沈思年,等他來罵。
可他竟眼都不抬,平靜的說:“我沒有什麼少爺的病,將軍府也有的是人能伺候。隻是不料夏小姐這愛睡覺的習慣,這麼多年保持的甚好。”
可惡!又是陰陽怪氣!
“不敢不敢,將軍,我已知錯,將軍就不要再消遣奴婢了吧?”夏滿見勢不對立刻表明“態度”。
沈思年不再回答,隻專心於手邊的工作。
轉而天上又開始款款落下雪花來,兩人靜靜的端坐在案幾旁,從書房的門向屋內望去,夾著飄落的雪,仿佛一幅畫。
“又下雪了,真美啊!”夏滿忍不住喃喃感慨。
沈思年沒多想,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大氅,夏滿以為他是冷了,沒想到,衣服被他披在了自己身上……
“多謝將軍體貼,不過我還不冷……”說著就想抬手拒絕。這要是被方嬤嬤看到,傳回皇後娘娘耳朵裏,夠她“死”上幾回的了。
“莫要動。”沈思年並不理會夏滿的拒絕。他蹲在她麵前,將衣領上的繩子係好。“若不穿,就將房門關上,難道你又想在我榻上養病?”
“不敢不敢。”夏滿隻好畢恭畢敬。
屋裏暖和極了,夏滿披著大氅更是溫暖,衣服上都是鬆木的味道。夏滿不一會小臉都紅了起來。
低頭寫字的沈思年抬頭看到她,眉頭一皺,湊身過來問道:“發燒了嗎?”
還未來得及回答,夏滿隻感到一隻微微粗糙卻幹燥的手撫上自己的額頭,
而沈思年的臉龐也隻離自己不及尺寸。夏滿的雙眼睜大,因熱氣和悸動充盈起了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