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玦心中一震,明白武明玥是在告誡她,她的一言一行不光代表著她自己,還代表著皇長女府,如果她隻代表她自己,自然可以隨心所欲、放縱驕狂,可如果她代表的是皇長女府,則要事事以皇長女府的利益為先,看似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往往牽一發動而全身,武明玥從來沒有這樣赤裸裸地教導她看待這個問題,這算是為了讓她將來能順利走上朝堂給她上的第一課嗎?武青玦臉色微白,看來她想渾水摸魚逃避那個可以預見的“前途”,是不可能了啊。
見她的表情,武明玥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起到了作用,放緩了語氣,解釋調走初雪的原因給她聽:“我容不下初雪,不是因為她惹出這件事,而是她做作主張,不懂得掂量自己,自以為是,小聰明過了頭了。”武明玥冷笑一聲,接著道:“我皇長女府,容得下一個欺人的奴才,卻容不下一個欺主的奴才!”
武青玦心中一緊,頓時明白了他們何以要將初雪調走,原來是初雪那日在她麵前搞小動作的事被他們知道了,怪不武明玥甚至想將初雪趕出府去,因為她做的事觸犯了身為奴仆的大忌,任何一個做主子的都容不下一個欺主的奴才,即便武青玦認為不過是一件小事,初雪犯的又是有苦衷的無心之失,可是並不代表別人會這麼看、這麼想,特別是像武明玥這一類的居高位者來說,眼裏更揉不進砂子。可是,他們怎麼會知道呢?當時院子裏還有初蘭、初梅、九更等人在,雖然她沒有特別告誡他們保密,但對自己近身的人還是比較信任的,以為他們不會嘴碎,可是現在,她還真拿不準了,是不是他們說出去的呢?如果是,是誰呢?初蘭?初梅?還是九更?是無意中說出去的,還是有意告密?如果不是他們說出去的,那武明玥和紀詢又是從何而知?不會是在學院裏,還有別人在監視她吧?
她硬生生地抽了口涼氣,這才發現身邊竟無一人能夠傾心信任,頓時惶然了。半晌,她努力平複心中雜亂的思緒,低頭道:“青玦明白了,今後一定謹記母親的教誨。”
武明玥見她態度端正,微微笑道:“你明白就好。你入學也一年了,除了學習學院裏老師教的學問,也應該學一些別的東西了,過了年,我到宮裏請一位嬤嬤來教導你。我知道你平日與初雪親近,她去了西山別院你一時半會兒的可能不習慣,若你覺得寂寞,我再為你尋一個伴讀,可好?”
“一切憑母親作主。”武青玦恭敬地道。武明玥今日表現出來的不同於平日溫厚謙和的淩厲氣勢,令她有些心驚,突然發現她對於這位母親大人,並不像自己所認為的那樣了解,就好像一幅自己以為早已經看透了的畫,突然又發現裏麵還隱藏了不為人知的內容,令她頓時對那畫生出陌生又神秘的感覺。在這樣的心理壓力下,當然是武明玥說什麼就是什麼,盡管知道以後的日子可能不再輕鬆自由,也不敢反駁半句。
“嗯,你一路回來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武明玥此時已經恢複了慈母的溫柔,“過幾日便是除夕,入宮團年宴你也赴過幾次了,當不陌生,好生準備準備。”
“是,青玦告退。”武青玦低頭行了一禮,強忍住不去看紀詢臉上的表情,轉身行出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