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笑了笑,十分的拘謹。
容槿也不多嘴再去問什麼,畢竟她和柳雲綰兒時常常一起玩耍,萬一能認出她不是柳雲綰呢。
這麼年輕的婦人,也不知是哪位人家的,她坐的那桌是在她們平排,有可能是跟著婆婆來的婦人吧。
“娘,下去,下午玩兒。”
婦人的女兒坐不住了,想下去。
婦人說:“姐兒,不能亂跑,娘容易擔心你。”
小姑娘搖搖頭,奶聲奶氣:“阿娘,我腿麻。”
婦人沒辦法,隻好和身邊的女使低聲說:“牽著姐兒走一走,快點回來。”
婦人不同於姑娘,不能擅自離席,坐在台下,很是規矩。連坐姿都很少變動過,很怕會有失態。
容槿暗暗歎息,但也無能為力。
婦人的女兒很快就回來了,她要坐到婦人身上,一下沒站穩差點滑落下來,婦人伸手去抱女兒,一不小心露出一段胳膊,上麵有淤青和勒痕。
“你......”
容槿看著她的胳膊,心沉了一下。
婦人連忙藏住自己的胳膊,低聲和容槿說:“你別看了。”
容槿謹慎地點點頭。
婦人抱住不知情的女兒,臉上平靜中帶著麻木,好像胳膊上的傷不在自己身上。
容槿沉默了許久,才小聲地說:“回去擦點藥。”
婦人扭頭看著她笑:“藥有味,嫣姐兒會聞到的。”
她能擦一次,可不能一直擦。
婦人抱著孩子詢問台上的角兒唱的好不好聽?容槿則是聽著她們母女說話,輕輕地翹起了唇角。
“阿娘,這個姐姐身上的味道好好聞。”
容槿一臉寵溺對這奶孩子笑道:“這是姐姐自己製的香,嫣姐兒若是喜歡這味道,姐姐有機會送你阿娘一些。”
“槿姑娘,你......”
“不礙。”
“那嫣姐兒,快說謝謝。”
“謝謝姐姐。”
兩人相視一笑,小孩子說睡就睡,婦人抱著昏睡的女兒和容槿說話。
容槿好奇的看著她。
婦人神情複雜地道:“我......我是李家的大姑娘,李霜落。”
容槿假裝才想起來,驚訝道:“霜落姐姐,你......你的女兒都這麼大了。”
她抱緊了女兒,眼睛有點紅:“你記得我了?”
容槿鬆了一口氣,李霜落能這樣跟她說,證明她沒認出自己不是柳雲綰,她說道:“難怪你剛才替我解圍,我都沒認出你來。”
李霜落搖頭,覺得是小事一樁而已,和她低聲說:“這不算什麼。我若是在路上碰見你,也不敢相認。你變了好多,我是聽她們提到你被找回來了,名字改成了柳容槿。”
容槿笑著點頭。
“你在柳家還好嗎?”
“挺好的。”
李霜落半信半疑,她苦笑說:“小時候你母親待我實在好,沒想到......”
沒想最後大家竟然有了一樣的遭遇。
母親死了,父親娶了個刻薄的繼母,把他嫁到尉府當妾。
李霜落心裏感慨萬千,要是沒有繼母,她也不會過的那麼慘了。
她和容槿說:“還好柳將軍凱旋歸來,你家老夫人也是個明事理的,容槿妹妹,千萬不要像我一樣.......”
這時一女使前來在雲姨娘身邊耳語了幾句,雲姨娘帶著她看向李霜落,女使來到她身邊細聲道:“是尉府的落姨娘嗎?尉大人讓奴婢來跟您說聲,他臨時有事情要趕回去處理,他在門外等您。”
落姨娘?尉大人肯定不是尉國公,她記得尉國公並沒有納妾,容槿記得尉國公最大的愛好就是遛鳥、盤珠子,所以自始至終就一位國公夫人。倒是尉蒙有幾房妾室,尉大人自然也是對他的稱呼。
可為什麼她不記得李霜落是尉蒙的妾,她上一世嫁到尉府明明沒有在尉府見過李霜落。
容槿現在滿腦子是她嫁到尉府後,李霜落去哪裏了?她看著李霜落慌張離開的樣子,心裏十分不是滋味,看她如今的傷,不會是被活活打死了吧。
雖然李霜落不是她兒時的玩伴,但她們小時候也有過一麵之緣,她還很熱情的給容槿分享了自家杏樹結的果子,她記得很杏兒甜,李霜落那時笑的也很甜,隻不過現在的她隻剩下謹慎和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