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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蒼終於哽咽了起來:“可是我害怕很多東西。”她囁嚅著:“我的阿母,趙大哥,營裏的百姓……這些人都讓我牽腸掛肚。”

初一輕輕一縱,越過一塊山石。“我不知道簡姑娘的母親怎樣了,不過我可以告訴簡姑娘,趙大哥和營裏的百姓安全無虞。”

簡蒼的聲音稍透驚喜:“是真的麼,初一?”

“嗯。”

“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沒事?”

初一不著痕跡地吐納氣息。“趙大哥是遼西第一武士,每隔三年才能選出一位像他這樣的人物,據他所說,西營冊立軍籍有十二萬人馬,通過大小五道武試擁立一人為首,這個首領就是後來的供奉教頭。所以我推測,遼人不會輕易殺掉他,以眼下一觸即發的形式來看,對他應是勸服多於懲罰。”

簡蒼一聽到“供奉教頭”四字,雙袖不知不覺攏緊了些,像是一塊木枷夾住了初一的脖子。初一察覺到了她的異常,卻未作聲息。半晌,簡蒼才凝澀地說:“那蕭政,也是供奉教頭出身——”

初一豈會不知,隻是不露端倪,安靜聽著她繼續說下去。“我私逃過三次,都是趙大哥暗中助我……每次被抓回去,蕭政都是將我們兩人杖責二十了事,並沒有處死我們……”

“這就是了。”初一簡短地說,“肅青侯雖bàonüè,但也惜才。”

背上的簡蒼聽後安靜了不少,也寬慰了不少。在她耳裏,那些蟲鳴似乎也不那麼聒噪了。她低下頭,摟緊初一的脖子,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初一背負她疾走一兩個時辰,鬢角灑滿了汗水,漸漸迎來了雲霞破天,降下一線難得的光明。

簡蒼在初一背上做了個夢,嘴角露出了微笑。初一待到天色已明,將她放置在山坳處荒僻的民舍內,自己盤膝坐在一旁調息。才吐納一刻,身邊的簡蒼突然動了動手臂,像是在土炕上摸索著什麼,閉眼喃喃道:“初一……初一……”

初一低眼看著她白淨纖秀的手指搭上了自己中衣衣襟,坐著沒動,隻是低聲應道:“你睡吧,我在這裏。”

透過破敗的窗欞糊紙,可以看見點滴陽光灑落在院裏子的huáng土地麵上,蒸騰不起半絲水分。他悄悄挪開她的手指,找到一隻還算完好的木桶,無聲走出了院落。

四周不聞犬吠jī鳴,整個村莊和清水村一樣,死寂而無生氣。

初一走到村頭水井,低頭瞧了瞧,失望地抿住唇。gān涸的陽光照在井沿上,慘白的色澤折she出一點qiáng光,初一趁著這點光亮逆轉時,放下水桶,突然抽出背縛的判官筆,靈蛇一般刺向了一旁。

土牆應聲而倒,幾道黑色鬥篷的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頹圮的牆邊,輕忽地漂浮,有如huáng泉地底升浮的幽靈。他們揚起手,以鬥篷蒙住了麵容,似乎在躲避逆天槍尖閃耀的光芒。

隻有一種人在白天行走時,極力避免qiáng光的照she,是以他們的皮膚,也是yīn森森透出慘白——傳聞中王孫貴族豢養的影衛忍者,人稱“幽冥殺手”的暗夜。

初一一擊迫散他們的首位相連陣勢,提著短刃說道:“這次連暗夜都出動了,你們的公子真是yīn魂不散。”

暗夜的麵容仿似罩著一層煙霧,朦朦朧朧地看不分明。他捂著袖子,正yù開口,初一分明看見袖襟受到氣息chuī拂正在微微鼓動,突然手起刃落,近身朝他刺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