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最後從霧中走出,來到冷琦麵前,也不看吳算子,盯住冷琦冷漠的眼睛,微微一笑,拈起藥丸服下,無片刻的停留。
“這小子……”冷琦臉上神色不減,正待狠狠地教訓初一時,卻見他也轉身就走,似乎對這些毒藥很是不以為然,想著這裏,冷琦心裏更是氣憤。
“冷護衛。”神算子冷冷的聲音傳來。
冷琦微微側身,對吳算子頷首一禮:“但憑吩咐。”
“我會護送你們出海。”吳算的聲音平穩冷漠,說完這句後,身子朝霧中之人走前兩步:“眾弟子聽令——”
少年們都垂首肅立。
“眾等需聽從冷護衛安排調遣,若有違者,體內藥丸會被催發破裂,浸染內髒,片刻殞命。事成之後,各人隨冷護衛拜見少主,承諾兌現眾人事宜……”吳算子最後幾句卻是道來分明,初一聽入耳中,也倍覺蠱惑人心。
“出發!”神算子一聲令喝,少年們都迅速拉起麵巾掩住口鼻,輕快地朝院外走去。
等初一穿過冷琦麵前,沉默地尾隨那批少年出行之後,吳算子微微阻攔了冷琦邁步前行的身體。
“提防此人。”神算子沉聲道。
“這個自然。”
“無論如何,不得留活口。”
冷琦聽罷,無任何表示,心裏隻是在掛念少主怎地還不招他同行,他恭敬地朝神算子施禮:“總管知曉少主何時歸來嗎?”
神算子淡漠地看著冷琦:“冷護衛不知少主親自督力責辦此事嗎?你到達幽州,便可和少主會合。”
“是少主吩咐我統領此事嗎?”
“正是。”
“告辭。”冷琦聽見少主吩咐由他負責這次行動,心裏的高興就馬上展現在臉上,朝神算子穩穩一抱手,大踏步追隨那批辟邪弟子而去。
神算子望著冷琦挺拔驕傲的身影,嘴裏逸出一絲輕輕的不易覺察的歎息,他又在歎息什麼呢?
“總管想必料到此去的結果吧?”一直隱身在霧藹中的諸葛東閣平靜地走出。
神算子似乎知道身後有人,他也不回首,隻是沉默地負手而立,眼光深沉地看著一行人離去的方向。
兩道人影就這樣在霧中靜立,許久,吳算子才愀然開口:“這批少年花耗了我幾年的jīng力,你我二人為此事滯留島內,已有極久未曾追隨少主,亦極少在江湖中露麵,這一切,如今看來,值得。”說到最後幾字時,神算子幾乎是一字一頓震人心神。
“少主真的決定讓冷琦聽天由命嗎?”諸葛東閣的話語似乎讓人很不明白。
吳算子身影朝先生微轉,眼睛緊緊盯住東閣麵容:“先生慎言。”
諸葛東閣心裏一片冰涼,隻感覺心裏的那個漏鬥正一滴滴地朝下流淌著什麼,他也垂首沉默了。麵對少主的任何決定,他們作為小主人自小的左臂右膀,無權gān涉,隻能盡心為他完成心願。
“初一……”諸葛東閣的咽喉中沉悶地吐出這個少年的名字。
“少主不知有此人的存在。”麵對東閣的質疑,吳算子仍冷酷地笑著:“是我的決定。”
諸葛東閣身形微微晃動,極快地複又筆挺儒雅,饒似他這般與世無爭之人,也徹底地體會到這兩人從骨子裏的冷漠,他不發一語地望著總管,極力控製住心裏那股似萬馬奔騰的寒意,思索良久,才重重地說道;“我要出島。”
初一和那批少年被分成兩撥,冷琦一直帶著他徑直走向海邊的渡口,初一隻是覺察到人數的減少,卻並不知曉那撥少年被分派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