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別，別哭……”宋懷秋用衣袖替淩曦將淚痕抹去，嘴角溢出鮮紅，“師尊，你……怕嗎？”
“宋懷秋，離開這裏。”淩曦聲音微顫，難得擺出師尊的威嚴，眼前人的荼白衣裙早已被血渲染的殷紅。
“對不起啊師尊……這次好像不能聽您的了。”宋懷秋笑了笑，握著劍的手似是耗費了全身的力氣。
“葉長沂……放過宋懷秋，求你……”淩曦被縛神鎖壓製住，不能動身分毫，嗓音沙啞著開口。
葉長沂隻是笑，“師姐，明明我的天賦比你好，修為比你高，明明我才應該是青雀門的門主，師尊他憑什麼說我不如你？他憑什麼將我除名？他憑什麼廢了我的修為？
嗬，師姐，我好羨慕你啊，有那麼多人對你好，你看，他們多喜歡你啊，師尊這樣，師兄這樣，你的一幫徒弟也這樣，憑什麼到死都有人護著你啊？”
“……師兄？師兄怎麼了？”淩曦有些恍惚，腦中浮現了一個她不敢想的結果。
葉長沂卻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說著，“師姐，如今青雀門也被燒毀了，我的師侄們也都死了，你說師尊他會不會很後悔沒有把門派交給我？哈哈哈哈。”
“啊，差點忘了，這兒還有一個呢。”葉長沂瞥了眼宋懷秋。
流風陣光隱，沒骨劍音存。
至此，世間不再有青雀門，不再有陵光仙尊，她的最後一位弟子，也絕跡。
……
淩曦不知自己身處何方，她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在這萬丈深淵中，她聽見一個微弱的聲音：“救救她……”
……
“師尊，大師兄已經跪了兩個時辰了。”顏安鷺見淩曦將醒，低著頭跪至榻前，雙眸微紅，“弟子懇請師尊勿要怪罪師兄。”
淩曦看著屋外的敞亮天光，恍若隔世，她看到她的徒弟一個個因她死於非命，因她的寬和，因她的仁慈，因她一次次的容忍與退讓。
葉長沂作為她唯一的師弟，她從小便很是疼愛他，處處讓著他、護著他，最後卻……
擁有著至高劍法卻臨死都無法護住自己的徒弟，原來，她從一開始就錯了嗎？
“……寄吾說什麼了嗎？”淩曦試著運行了一下體內的靈力。
淩曦腦海中閃過前世的種種畫麵，墨寄吾是他的大徒弟，性格高傲，那一身劍法是最得自己親傳的。
前世葉長沂當眾將墨寄吾的劍斬斷時，竟難得露出了詫異的表情，隨後又轉變為嘲諷，“你到死都護著她，她卻連把好劍都不願賜你，嘖嘖嘖，真可憐。”
“大師兄他……”顏安鷺咬咬牙，“大師兄他沒告訴您他也受傷了嗎？”
“什麼？”淩曦皺了皺眉。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如今這情景應當是她的三徒弟宋懷秋被碧雲宗的人惡意陷害，受重傷而歸，而大徒弟墨寄吾欲為其評理，與碧雲宗眾人起了爭執，最終鬧到了她麵前。
她二話沒說就讓墨寄吾回來跪著反省……
淩曦向外走去，覺得自己前世真的是有病，嚴於律己寬以待人也不是這麼來的啊……
“躺床上去。”淩曦剛進療養室就看見墨寄吾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
療養室能容納十餘人，墨寄吾跪在某張床邊顯得格外單薄。
“師尊，我隻是想替您、想替師弟討個公道，有錯麼？”
淩曦扶著墨寄吾，這才聞見一陣明顯的血腥味，突然想起前世墨寄吾跪至昏迷自己也不曾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