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卻說了什麼?
我說:“如果不是你,韓小硯不會那麼急著嫁給別人。”
後來麥子說了什麼?我每每想起那一天都會不記得,我隻記得她低垂著頭,顫抖著肩膀,好像在哭。
她好像對我說:“對不起,白楊,是我搞砸了一切,我會負責。”
我講完一切,再抬頭,才發現陸則靈居然哭了。
我有些手足無措,隻能道歉:“對不起。”
陸則靈抽了紙巾擦眼淚:“雖然我是你的朋友,可是我還是要說,你真的太渾了,就算不喜歡她,也不該……不該……她隻是喜歡你啊……”
我沉默了很久:“不,你錯了,我喜歡她。”我苦笑著看了她一眼:“在她離開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喜歡她。”
“她說會負責,然後她離開了我。她家裏說她去遊學了,今天這裏明天那裏,我連她在哪個國家都不知道。她和我在一起,每天和我磕絆,我以為我煩她,原來不是。”
“我去參加了韓小現的婚禮,看著她穿著白紗,和我過去想象過的一樣漂亮,卻沒有了當初的那份悸動。我看見她丈夫一直摟著她,怕她踩到自己的裙子會跌倒。那才是她需要的愛qíng和婚姻吧,是我給不了的。那時候我一點兒都不難受,隻覺得解脫。直到那一刻我才清楚地知道,原來我已經不愛她了。”
我已經不愛韓小硯了,我愛上了那個飛揚跋扈的簡子汐。可我卻把她趕走了。
也許是命中注定的吧,我永遠沒辦法在對的時間愛上對的人,所以一直孑然一身。
陸則靈擦gān淨眼淚,眼眶還是紅紅的,我不希望她沉浸在那樣的qíng緒裏,隻得轉了話題:“喂,你再這樣,盛業琛會以為我欺負了你。”
陸則靈吸了吸鼻子,半晌才看向我:“白楊,我很慶幸這輩子能認識你,在我最辛苦的時候,是你幫助了我,讓我走出了那些難熬的迷霧。也是你,替我找回了丟掉的尊嚴。甚至我和業琛,也是多虧了你,才能認清彼此。”
我看著她,等待著她繼續說下去,卻見她突然站了起來。
“幾年前,是你幫我找回了自己。今天我找你,是想替你和另一個人,一起找回自己。剛才你說的那些話,怕是從來沒有說出來過吧?”
她一步一步向我這邊走來,我詫異地移動視線,正好看見了坐得離我們不遠不近的一個人。
此時此刻,那人也站了起來,一身素淨的衣衫,臉上帶著我所熟悉的飛揚的笑意。
我逮住陸則靈,學著她方才裝蒜的樣子:“簡……簡……不是連名字都不記得嗎?”
陸則靈狡黠地眨眼:“我不裝,你能這麼老實地吐露心聲嗎?”
麥子已經走了過來,分開了我和陸則靈,用著我所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聲音說:“好了,jiāo接儀式已經完畢了,接下來輪到我這個女主角好好談談細節了。”
我無法形容我那一刻澎湃的心qíng,歲月如流,現世安穩,一切都安好著,如同這午後讓人睜不開眼的陽光。
流轉的空氣裏有著我所熟悉的綠茶香氣,我缺少的心肺好像在那一刻歸於原位。
我問她:“你確定你是女主角嗎?”
她笑著回答:“哪怕是唱B角。我也已經粉墨登場了,你趕不走的。”
“我不會趕的。”沒有多餘的話,我將她摟緊在懷抱裏。
簡子汐,不到散場,誰也不準離開。
這一次,我們說好,演一輩子。
在陸則靈的故事裏,我就像徐誌摩的那首詩寫的一樣: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
但在我自己的故事裏,我,一直一直一直,都在。
盛業堔番外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陸則靈生孩子的那一天,發生了很多意外的小cha曲,比如預產期還有幾天,她卻提前發作了。那時候,她和盛業琛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去住院待產,孩子卻已經迫不及待地要來了。
那時候不論是盛業琛還是陸爸爸都亂了陣腳。反倒是陸則靈成了最鎮定的那個人。在王一的協助之下,她進了醫院。
進產房的那一刻,醫生對盛業琛說了一些基本qíng況,比如她羊水流得太多,宮口不夠開還有血流之類。盛業琛不懂這些,隻是有些狗血地想起了電視劇裏的qíng景,傻乎乎地說:“保大人,我要大人。我要則靈,我要則靈。”
陸則靈那時候已經有些力竭,聽見盛業琛這樣說,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等醫生再去喊她,才發現她正在流眼淚。那麼疼的時候她都沒有流眼淚,卻在盛業琛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流了眼淚。
盛業琛被生孩子的場麵嚇到了,蹲下身子死死地抓著陸則靈的胳膊說:“對不起,我讓你受這樣的苦。”他的聲音哽咽了:“還是兩次,我真的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