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在陽光下,有種意外的綿軟。

突然,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沒有毀容。

記憶漸漸地在我腦子裏蘇醒,我記得我好像是被送進了醫院,然後在掛了點滴,是缺氧造成的窒息。

醫院裏,我似乎迷迷糊糊醒來過,看到過涼生在我身邊,他溫柔如水的眉眼,像一個不可觸碰的幻象,仿佛一伸手,這種美好就會碎成泡影……

我似乎還同他說過話,寥寥幾句,大概是太害怕說話會讓這種美好碎滅,然後發現隻是夢一場,於是qiáng迫自己閉上了嘴巴,或許是最近太虛弱,不免有又跌入了沉沉的睡夢中……

我一邊為我有些衰退的記憶力感到沮喪,一邊小心翼翼地走出門去。

樓下,客廳裏,涼生背對著窗,望著遠方。旁邊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不停的記錄著什麼,很謹慎的表qíng。

我看看自己身上,是一件寬大的睡袍,走出去,也實在不雅,所以隻好悄悄躲在牆角,偷聽著。

他們似乎jiāo談著什麼嚴肅的事qíng。

涼生的聲音很清冷,清冷得就像冬天的碎冰,雖然棱角淩厲,卻似乎會融化在嗬氣的溫柔中。他一字一頓地說,去給我查清楚,程天佑現在到底在哪裏!

他的話讓我吃了一驚,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查程天佑在哪裏,但是我隱約有些不安,他莫不是嗅到了我和程天佑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麼嚴重的問題,並不像未央說的那樣普通的qíng侶之間的吵架?

中年男子連忙點點頭,雖然涼生讓他查程天佑的這件事qíng讓他有些訝異,但還是恭敬地說,我盡快查清,您放心。

說完,他就收拾起文件夾,說,先生,我不過去了一趟法國的日子,你就這麼大病一場,您要好好休養身體。程老爺子那裏,家裏人都照應著。榮源典當行裏的事qíng,您不必事事過問,jiāo給他們就是,我會替您監督。

說完,他起身。衝涼生的背影微微一躬,準備離開。

突然,涼生回頭,喊住他。

半晌,涼生嘴角噙著笑,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老陳,心腹心腹,不是一個離著你近的人,就擔當得了這個詞。

老陳一愣,隨即點點頭,說,我跟了先生五年,從先生到法國讀書開始。程老先生將您jiāo給我,讓我跟著您……

涼生看著他,搖搖頭,眼睛裏閃過一絲疏離的笑,別有深意地說,看樣子,還是外祖父更重要,程家似乎更重要……

老陳jīng於世故,大概看出了涼生笑容裏背後的不滿,他就笑,說,我跟了程老先生雖然十多年,可說到倚重,先生更厚待我……

涼生也笑,嘴角輕輕一揚,說,陳叔,這……你就見外了。我隻是驚覺你也算半個程家的人,委托你去查程家大少爺似乎……

老陳一聽這個稱呼嚇了一跳,後半句更像是對他忠誠度的詰難,連忙解釋說,哎呦,先生,這個稱呼我真是擔當不起啊。我為先生出力,鞍前馬後,理所應當。再說,您查詢他的下落也是出於關心……

好一個八麵玲瓏。

但是,很顯然,涼生這次鐵了心讓老陳擺明立場,所以他一笑,說,我關心的是我妹妹。說完,他眉眼淡淡,看了老陳一眼,又轉回頭望著窗外,不看老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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