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的時候，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
我仰頭看一眼霧蒙蒙的天空，不敢久留。
好在雪夜裏行人腳步匆匆，掩護了因心慌而加快步伐的我。
但是初冬的夜晚，街道被路燈映照得泛黃。
每一盞燈光都在雪花的映襯下顯得朦朧而夢幻。
心慌的我，極盡所能的走在昏暗的角落，隻是即便這樣。
也無法讓我內心平複下來，因為我回想今晚所做的一切。
我才發現今晚我犯了很多足以致命的錯誤。
曾以為策劃很好的計劃，付諸行動時卻漏洞百出。
比如我自作聰明的把羽絨服放進捐贈的鐵皮箱內。
以為藏的足夠隱秘，實則卻是給警察保留了變裝的證據。
更愚蠢的是，我讓帶話的女人，說出了向陽村的劉強棟。
這愚蠢的行為，更是給警察指明了調查我的方向。
可那個時候，我的腦子裏根本就想不到這些。
我所能想到的，隻是把衣服藏起來不被人發現。
能想到的，隻是把郭大賴給引出來，好把他給弄殘廢。
但是現在，當我的目的達成，回想今晚整件事的時候。
從我發現自己在客運站裏奔跑而露餡的那一刻開始。
我的心，便已經被無盡的恐慌所包裹。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二哥當時和我說的那些話。
“老三，說實話，你的年紀比我女兒年長不了幾歲。”
“我可以說是你叔輩的人，按理說我不應該教你這些。”
“隻是我不能眼看著你被那幫孫子，在這裏給禍害了。”
“而且你師傅說的也對，你還年輕，還有回頭的機會。”
“多些手藝出去也解燃眉之急，但是你要記住我的話。”
“等你出去後，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我教你的這些。”
“即便是真的被逼無奈時，也要詳細策劃好方可行動。”
“切記千萬不可盲目行動，因為人一旦說了一次謊話。”
“要用一百次謊話來圓這個謊，沒想好一百句謊話之前。”
“你所做的一切不是自保，而是自爆，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我還是希望你選擇報警，因為國家是值得你相信的。”
“另外你要是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你來探監和我說說。”
“我幫你分析分析，看看有沒有餘地，不讓你去冒險。”
二哥凝重的神情，還有他當初對我的這番教誨。
此刻如同唐三藏的緊箍咒一樣，讓我頭痛欲裂。
有好幾次，我都想跑路去別的地方躲上一輩子。
但每次這樣的想法冒出來的時候，我又會想到霞姐。
可以說，是霞姐支撐著此刻的我沒有掉入崩潰的深淵。
……
終於，在我又謹慎的完成兩次變裝之後。
有驚無險的回到了霞姐家所在的小區附近。
望著霞姐家的方向，我躲在暗處攥緊發抖的雙手。
此時的我依然沒有拿出胸口充當假胸的鞋子。
因為這雙鞋是我最後能不能安全回到霞姐家的關鍵。
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感覺小區門口沒有警察出現。
周圍也沒有一直停留的汽車，我才從隱匿的暗處走出來。
因為有了在客運站奔跑而露餡的失敗經驗。
這次我暴露在路燈下，暴露在行人的眼中。
暴露在監控攝像頭的監測視角範圍內時。
我努力的改變著自己走路的姿態。
雖然我不曾留意過我自己往常走路的樣子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