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馮宛若落到今天的境地不僅僅是因為遇人不淑,嫁給陸遊而造成的,也有她自己的原因,隻希望她到了江西之後,能夠收斂自己的脾氣,要不然的話,她這一生波折和苦難還在後頭呢
“所以啊,馮宛若的哥哥嫂嫂也好,那些侄兒侄女也罷,都恨透了陸家人,尤其是恨陸遊,這一次陸遊到臨安趕考,又在臨安風光無限,馮家人又怎麼看得過去?”林語溪撇撇嘴,道:“他們還找了人,告內閣大學士陸阜,說他之所以在人前讚賞陸遊,並舉薦他為會元,是因為他和陸遊乃是同族叔侄,任人唯親……”林語溪的父親是禦史大夫,這些消息比較靈敏,她輕聲道:“恰逢秦相的孫子秦塤今年也參加科考,陸阜認為他的才華學識不及陸遊,將他排在了第二名,惹秦相暴怒。秦相正愁拿不到他的把柄,給他治罪,這狀告的還真是時候。我看,陸遊這個會元之名定然是保不住的,而陸阜也極有可能備受牽連。”
唐婉搖搖頭,道:“據我所知,這陸阜和陸家連籍貫都不是一處的,應該沒什麼親戚關係,不過是恰好都姓陸罷了”
“是不是真的有關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聽的人相信與否。”林語溪很清楚其中的貓膩,她輕聲道:“反正,這件事情已經鬧到了朝堂之上,甚至已經在追究陸阜有沒有徇私舞弊了……不管怎麼說,陸遊的這個會元定然是當不成了”
“真可憐”唐婉意思意思的說了一聲,心裏卻在想,這一世連會試都示意了,他應該沒有心思再去遊什麼沈園,再寫什麼“山盟雖在,錦書難托”撩撥自己了吧
“隻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林語溪聳聳肩,道:“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種的因結的果,再苦再澀也隻能咽下去了。”
“既然陸遊的會元之名當不起了,那這個會元能落到秦塤頭上嗎?”唐婉不想再談陸遊,便問了另外的問題。
“這個可不好說”林語溪搖搖頭,道:“秦相遷怒的姿態實在是太明顯了些,不管是什麼人接手科考的事情,都會有所顧忌。將會元定為別人固然會讓他不悅,但若是定了秦塤為會元的話,也會讓人詬病,說拍馬溜須……現在啊,這個主考官反倒成了個燙手的山芋。”
唐婉笑笑,沒有再和林語溪談論這個,而林語溪也看出唐婉的意思,兩個人有誌一同的轉移話題,從唐婉這些年帶過來的那些題寫了詩詞的畫作談到臨安先下流行的衣著打扮,時新的首飾,一直談到華燈初上,唐婉才在林語溪的再三挽留中告辭,不過兩人還是約定次日一起出遊。
在臨安的日子很快活,但是這樣的日子終究也是有個頭的,又過了七八天,唐婉和趙士程就依依惜別的繁華的臨安——離家一個多月,唐婉也想兒子了……
第八十二章釵頭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