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難為q&iag道:“石頭哥說……他說,昨夜真嚇人,血花四濺的,前門後門地上都是死人,他想起來就心頭砰砰跳呢,怕的都不敢閉眼睡覺!”
屋裏還在秉筆對賬的綠枝聽得一陣惡寒,險險一頭栽進硯台裏去,扶著明蘭的夏荷明顯晃了晃,咬唇忍耐再三,終忍不住:“這話你也信?”
小桃愣愣道:“石頭哥gān嘛騙我?”
夏荷沒算計,自然脫口道:“提刀殺人都不怕,哪會怕做惡夢!他在誆你呢,他喜歡你,想跟你多待會兒!”
小桃頓時粉麵緋紅,結實有力的胖胳膊‘輕輕推了’她一把,嬌嗔道:“哎呀,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你,你真討厭!”又對著明蘭含羞道,“夫人,我去幫綠枝了。”然後扭著圓乎乎的身子往屋裏去了。
夏荷被推了個踉蹌,差點腦門撞在門框上,明蘭好心的扶了她一把,憐憫道:“別和這丫頭鬥嘴,也別拿石家小子說事,隻有你憋氣的份兒。”
那小兩口子,一個無知者無畏,一個臉皮至厚無敵,真是天打雷劈的天作之合;明蘭又思忖著,不若回頭就給石家夫婦去信,待生下腹中胎兒後,便可籌備婚嫁了。
想及小桃此後要遠嫁江淮,明蘭不禁心頭酸酸的,默默低頭走路,沒幾步便到了偏廂房,聽裏頭隱隱傳出孩童的說笑聲。
跨門左向轉裏,走進裏屋,卻見蓉姐兒坐躺在chu&aag頭,chu&aag榻裏側是盤著胖腿扒在姐姐身上的團哥兒,外側是坐在chu&aag沿的嫻姐兒,窗下小幾兩旁分坐著邵氏和秋娘,崔媽媽獨坐在如意圓桌旁,輕輕chuī著一晚黑漆漆的藥,額頭上尚貼了兩枚活淤化血的小小梅花形膏藥。
見明蘭進來,眾人麵色各異。秋娘微笑著起身行禮,誰知邵氏比她起得更快,兔子似的從座位上跳起來,一臉惶恐不安的模樣,活像又死了一回老公。明蘭朝秋娘點點頭,看也不看邵氏一眼,徑直朝chu&aag邊走去。
蓉姐兒原正愁眉苦臉的望向崔媽媽手中的湯藥,見了明蘭,欣喜道:“母親,你來了……”說著便要起身。明蘭忙上前按住她,柔聲道:“起來做什麼,趕緊躺著。”又問傷處疼不疼,有否旁的不適,蓉姐兒搖搖頭,“吃了大夫的藥,都不疼了。”
明蘭心中憐惜,心想待藥xing過去,定然疼的更厲害。她拂開女孩濃密的額發來瞧,隻見額後兩三寸處,一塊糊滿了墨綠色刺鼻藥膏的頭皮,猶隱見幾分滲人的血赤糊拉,她歎道:“虧得你生了這麼一把好頭發,若換了頭發少的,怎麼遮得住傷處。唉,傷得這樣,少說半年不好帶金珠的釵環,沉甸甸的墜得頭皮疼。”
蓉姐兒摸摸自己腦袋,大大咧咧道:“嫻妹妹說了,反正我梳墜馬髻也不好看,以後索xing都梳正髻好了;前頭母親不是剛給我一盒子新鮮的紗堆宮花,不妨事的。”她的臉蛋偏英氣端正,每每梳那種柔美愛嬌的鬟髻,都是各種別扭。
話題說到嫻姐兒,卻見她一改往日明快慧黠,自明蘭進來,始終低著頭,聽了這話方才微微抬頭,小心的瞥了眼明蘭。
明蘭伸手輕撫女孩的臉蛋,溫和道:“你倆就跟親姐妹一般無二,有你在蓉姐兒身邊開解著,我就放心了。”
嫻姐兒目中含淚,稚嫩的麵孔帶著早熟的羞愧,輕輕點頭。一旁的邵氏張嘴yù言,對上明蘭望來的冷淡眼神,立刻啞了,她有心想說些歉意的話,當著滿屋人的麵卻不好啟齒。